有些女人不能踫 傷逝 四 沒有人不需要愛 (作者︰夏眷)

作者 ︰ 夏眷

黑紗女子又停下來了。

「沒有了嗎?」男人試探著問︰

「完了!我們完了!」女子憂傷地說︰

「是你跟他吧?」男人又問︰

「我恨他,以後也沒有見過他,可惜我不能忘記他!」女子痛苦地說︰

「人是挺難忘記刻骨銘深的事的,你忘不了他是因為你恨他嗎?」男人問︰

「是!」女子說︰

「啊!那麼說你叫月妮啊?」男人又問︰

「是的!」女子說︰

「那麼當年的月妮怎麼會變成今天的月妮的?」男人很溫柔地說︰

「時間!是時間!」月妮說︰

「時間?太虛渺了,人人都這樣過來的能說明白些嗎?」男人問︰

月妮笑了笑,她自從開始說她的故事的時候就一直沒有笑,這時候反而笑了,這笑容是多麼的令人神往。

「其實今天的月妮跟當年的月妮沒什麼兩樣,我是說她從受傷以後,自那一別後我再也沒有見過他。月妮從頻繁的傷心變成了自閉,她的父母又帶她去看醫生,為了讓她能自信一點又花了許多錢去給她做整容手術。月妮她一點也沒有反抗什麼都逆來順受,她也不在乎自己的容貌了,她習慣去面對自己。她的女友就一直在鼓勵她,她的自閉也比她臉上的傷痕要好得快!」

「經過幾次的手術後她變成了今天這個樣子,終日用黑紗遮著臉,她也知道一個毀容的女人在社會上生存是一點也不容易的,所以她拼了命地去讀書,畢業後她又在大學呆了兩年。但她也知道不能一輩子都留在學校。或者是她的時運到了吧!她遇上了一個可以幫她的貴人,那個人給了她一份體面的工作。她的努力與誠懇終于證明了只要是金子就一定會發亮。現在她還清以前的父母債,還有心情有時間到一間落魄的酒吧去消遣!」月妮輕描淡寫地說︰

「真的完了嗎?」男人問︰

「真的完了!」月妮說︰

男人覺得有點詫異不過很快就笑了起來說︰「我很開心!」

「為什麼?」月妮問︰

「因為故事的結尾。」男人笑了笑說︰

「結尾有什麼特別的,算個好結局嗎?」月妮問︰

「好結局!至少你能重新站了起來,而且你知道你說故事的手法和心情嗎?」男人說︰

「什麼手法?什麼心情?我不會講故事嗎?」月妮問︰

「不是!你把故事的重點放在前面,令所有的人都同情你的遭遇,而把幾乎所有人都會大肆渲染的後部分,說一個女人如何在逆境中生存的故事簡化了,那些要表現你有多麼堅強,多麼的了不起,從一開始就蔑視那個男人等等,你卻一一輕描淡寫地帶過了,還用了一句令人發笑的話來結尾。這說明你是一個豁達的女人,是真正可以把一切都拋諸腦後的女人,現在的你只是裝著冷漠其實你的心里非常平靜,很想有人去接近!」男人感性地說︰

「你……!」月妮好像是被人揭穿了秘密一樣驚呆了。她忽然發現這個男人一也不簡單,開始的時候裝著有一些糊涂,但最後卻完全猜出了自己的心事。

月妮開始明白自己為什麼近一年來自己那麼喜歡來這間酒吧,原來自己以往的生活太累了,她的身體一直在提醒她要放松自己的心情。其實今天的自己真的不是以往的自己了,她的身體在呼喚她,告訴她自己完全可以去接受新的生活,甚至是新的感情。

月妮觸模著自己臉上的傷痕,可笑的傷痕,可笑的黑紗,可笑的自己。其實黑紗不過是一個讓自己孤獨的理由,她透過黑紗觸踫著那條傷痕,幾乎感覺不到它的存在,難道真的是到了該愈合的時候嗎?

「喂!你叫什麼名字?」月妮問︰

「名字?事無不可對人言,我姓‘查’叫‘查敏男’!」他說︰

「啊!查敏男!這名字怎麼那麼怪?」月妮笑著說︰

「怪?我可沒有辦法,因為是父親在我什麼都不知道的時候改的,他喜歡這樣改我一點意見也沒有!」查敏男幽默地說︰

月妮又笑了因為這個男人真的挺有趣。

「我抱上了全名了,您也應該讓我知道您的貴姓吧?」查敏男說︰

「我姓衛,叫衛月妮!」!月妮說︰

「啊!我覺得你的名字好好听啊!」查敏男說︰

「有什麼好听不好听的?」月妮問︰

「你的名字給我的印象很性感!」查敏男傻氣地說︰

「你……!」月妮的臉有點紅了又想不出說什麼話來反駁他。

兩個人都好像有點意猶未盡的感覺,他們又叫了些酒,月妮對查敏男的態度完全變了,她已經不介意跟這個男人做朋友。

「你不該對一個女孩的名字指指點點的!」月妮說︰

「對不起,是我錯了!對了衛小姐!故事我听完了!那麼我的機會呢?」查敏男說︰

「機會?什麼機會?」月妮有意耍他說︰

「誒!一個認識您的機會!」查敏男羞澀地說︰

「你不是認識我了嗎?你連我的名字也知道了!」月妮愛理不理地說︰

「我不是單指名字上的認識!」查敏男說︰

「那你還想怎麼樣?」月妮問︰

「我想跟您交個朋友,行嗎?」查敏男誠懇地說︰

「交朋友?理由呢?」?月妮問︰

「我欣賞您!」查敏男溫柔地說︰

月妮又笑了說︰「哼!再說一次,說得不好以後也別見我!」她可能真的醉了嘴快快地說了這樣一句輕佻的話,她本來只是想查敏男別說那麼客套的話,誰知道卻引起了查敏男的誤會。

查敏男有些想不通她話的含義,他不禁失落了,不如真的說出來吧,至少讓她知道。

「我,我喜歡您!衛小姐!」他語帶哽咽地說︰

月妮一听嚇了一跳,想不到他真的那麼混帳,本來對他的好感一下子變成了討厭,月妮沒有跟他再說話,她對靳朗喊︰「帥哥!上酒啊!」

「是的!衛小姐!」靳朗走過來有些擔心地看著她。

酒送上了,今晚她喝得不少。月妮悔恨了,想起往事她總會忍不住傷心,所以她要用酒來麻醉自己。

今天月妮喝得有些過頭了!因為這個查敏男,因為這個可以連想都不想就說喜歡自己的查敏男,也因為他很沒禮貌地去揣測自己的心意又說出了自己的痛處,更因為這個查敏男同情她,她不要別人的同情,特別是男人的同情。

「我喜歡您!」查敏男又說了一次。月妮她更生氣了。

「夠了!我知道了!」月妮吆喝著︰查敏男也嚇了一跳。

「那你覺得怎麼樣?」查敏男試探地問︰

「你知道不知道!每次當我想起往事的時候都會非常不開心的!」月妮說︰

「這個我可以理解!」查敏男溫柔地說︰

「如果有什麼人讓我提起我也會覺得他非常討厭的!查先生!」月妮輕蔑地說︰

查敏男一听心涼了半截,他顫抖著嘴唇說︰「衛小姐!你……!」

「我討厭你!」!月妮說這話的時候根本不敢去面對他,因為她知道自己的表情會出賣她自己。

查敏男剩下半截的心也涼了,他不服氣了,因為他也可以感受到月妮對他的感覺決不是這樣的。

「故事我听了!故事也是你要講的,現在你又說你討厭我,我真是……!衛小姐,其實你一點擺月兌不了過去,你一直不過是在逃避。你的故事其實一點也不好!我剛才說你豁達原來你是狹隘的,你只會記得你有多麼的愛他,也多麼的恨他,你根本不屑別人的關心!」查敏男激動地說︰

「你……!」月妮真的生氣了,但又說不出話來反駁他,因為從來沒有人跟她說過這樣的話,從來也沒有人這樣去揭她的傷疤。

「你一直也不能忘記他,即使是你已經不愛他了你卻用恨來補償對他的思念。他對你的傷害只是一時的,但你這樣只會毀了您自己!」查敏男激動地說︰

「別說了!」月妮更生氣了。

「我只是以一個局外人的身份來勸你!我喜歡你!即使你恨我,但我不忍心看著你繼續迷失下去。衛小姐!我無所謂了!別去恨他了!恨我吧!」查敏男說︰

「你有什麼資格?」月妮輕蔑地說︰

「我沒有!但我願意這樣做!如果我是你的朋友我一定不會讓你沉迷下去的!」查敏男說︰

「我在乎什麼你管得著嗎?」月妮輕佻地說︰

「你為什麼不去听一些逆耳的忠言!」查敏男反駁她說︰

「夠了,查先生!」月妮說不過他。

「衛小姐!不要為了恨一個人而不去愛啊!」查敏男溫柔地說︰

「你,你……!」

「把黑紗月兌了吧!沒有人會用異樣的眼光去看你的,你的黑紗已經嚇跑了許多男人了,還好我一點也不在乎它!如果我是在乎的話我真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才

有人會跟你說這些話!」查敏男說︰

「你,你……你這個混蛋!」她的手在發抖,嘴唇也在發抖。她本來可以走,但她沒有,查敏男的話的確是傷了她,但自己卻想听下去,因為這些話在自己的心里,一直在自己的心里,只不過是給自己壓抑太久了,如果不是查敏男提醒,自己還會記起來嗎?自己真的會像他說的那樣迷失下去嗎?

月妮沒有走,不過喝光了酒又再要,靳朗看她的眼神已經變了,變得有點焦急跟無奈。

「你可以不接受我,不過你應該去接受你需要的東西啊!」查敏男說︰

「我需要?我需要什麼?」月妮還是忍不住問了。

「因為愛而受傷就用愛去治療!」查敏男感性地說︰

「你怎麼知道我需要愛?」月妮問︰

「沒有人不需要愛的!」查敏男感性地說︰

月妮無話可說了,因為他說得一點也沒有錯。

「你需要愛!我也一樣!」查敏男說︰

「我跟你沒關系!」月妮憤怒地說︰

「我知道!我不是乞求你能對我怎麼樣,我只是心疼一個女人不該去折磨自己!」查敏男說︰

「我喜歡怎麼樣是我的自由!」月妮吆喝說︰

「那你身邊的人呢?你的父母,你的朋友呢?他們有誰是不關心你擔心你的!」查敏男說︰

月妮真是給他氣壞了,查敏男的話就像是一個錘子一樣地砸在自己的腦袋上。她明知這個家伙沒說錯,但倔強的自己又怎麼會那麼容易認錯,至少也要找他出出氣。

「你說完了沒有?」月妮激動地說︰

「還沒有!」查敏男較勁地說︰

「混蛋!」月妮把一杯酒潑到了他的臉上。查敏男一下子傻了眼,酒是烈酒,他揉著眼楮,因為眼楮疼得厲害。

靳朗和段宇也吃了一大驚,這位美麗的衛小姐什麼時候發過什麼大的脾氣。

月妮放下了錢,頭也不回地走出了UNFORGETTABLE吧,她連雨傘也忘了拿。

查敏男定了定神清醒過來發現她已經走了,他也馬上結了帳,拿起月妮的雨傘急沖沖地趕了出去。

酒吧內就剩下了兩個目瞪口呆的男人。

月妮走到了街上,雨已經停了,路面又濕又滑。一陣寒風從北方吹了過來,月妮冷不防撞正了寒風,她喝了太多酒,又悲憤過度。她的眼楮忽然模糊了起來,頭痛得要命,月妮踉蹌了一下倚在電線桿上咳嗽了起來,過了一會兒感覺好些了才繼續走。

月妮走到一個路口剛想過馬路,這時綠燈已經快要滅了,街上沒有汽車,她就走了過去,才幾步燈號就轉了,她也不以為然反正也沒有車。

忽然在路口轉出了一輛小汽車,司機看見綠燈就毫不猶豫地開了過去。哎呀!冷不防看見前面有一個女人在過馬路,他馬上剎車,可惜路太滑了,車子沒有停下來還是快速地滑行過去。

月妮突然發現眼前一亮,她一看,看見一輛小汽車正向自己沖過來,她嚇了一驚,頭也昏了,腳也不听使喚了,眼睜睜看著車就要撞上自己。

在一瞬間許多往事在她的腦海里一閃而過,那個男人,那個自己不惜用生命去保護的男人,那條冰涼的鋼管劃過自己的身體,可怕的經歷好像又重現在眼前。

「啊……!」她驚叫一聲倒下了。

就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候一只有力的手一下子抱住了她的腰把她硬生生地拖了過去,車就在她的身邊滑過,幾乎是擦著她的身體滑過。

月妮一驚,全身冒出了冷汗把衣服也濕透了,她昏了過去,昏倒在了一個結實的胸膛上。

是他,是查敏男,是查敏男把她拉了回去,是查敏男救了她。

查敏男把她扶到人行道的椅子上,他的手已經被車子刮傷了,還流著血,血也流在了月妮的衣服上。查敏男讓她依偎著自己,他拿出一條手絹把自己的手包扎好,這時他才覺得疼。

剛才真的太險了,自己的手差一點就斷了,而這個女人也差一點就死了。

「衛小姐!衛小姐!」查敏男叫喚著她。

月妮朦朦朧朧醒過來,她看見了查敏男,查敏男很溫柔地看著自己,自己就挨在他寬闊的胸膛上,自己沒有受傷但他的手傷了,是他救了自己,她感動了。

「是你救了我?」月妮感激地說︰

「我只是拉了你一把而已!」查敏男說︰

「你一點也不害怕嗎?」月妮問︰

「你也有這方面的經驗啊!」查敏男說︰

「那一刻我是真的一點都不害怕!」月妮說︰

「我也是!」查敏男說︰

月妮踉蹌著想起來,但她又支持不住倒在了他的身上,之後她哭了。

「衛小姐!你怎麼哭了?」查敏男擔心地問︰

「你不該救我!」月妮哭著說︰

「為什麼?」查敏男問︰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活著很辛苦!」

「別哭了!衛小姐!」查敏男安慰她說︰

「嗚,嗚……!」她痛哭了。

查敏男安慰了她一會兒,他扶起了她,凝望著聲淚俱下的月妮,他的心也一樣是痛,而且手也是痛的。

月妮看著這個男人,這個滿身酒氣,手受了傷的男人。這一切都是自己給他的,為什麼他會這樣對自己,為什麼?她看不清他也看不清自己了。

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做錯了什麼?

查敏男本來是還有很多的道理要說的,但這個時候他已經說不出來了,因為月妮在吻他,查敏男幾乎不相信這一切,所以連他自己也崩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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