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苑,李家當家人的臥房里,李拓怔怔地仰望著白色的帳頂,感覺不到身邊坐著的人在低聲的哭泣,也感覺不到站在一旁的霍梅眼楮里是對他深切的關懷,更沒有看到一屋子的人小心翼翼地看著他。
「相公,你說句話好不好?」趙晴的手里端著一碗藥,神情悲傷,一身暗紅色的長裙掩不住她蒼白的臉色,「過去的事情就不要去想了,我們還活著,我們還需要你給我們遮風擋雨,求求你快點清醒過來好不好?」
李拓沒有理睬她,腦子里昨夜北苑沖天的大火,眼楮里被火焰照亮,燃起了熊熊的大火,他要替百晴報仇,他不會讓她死得不明不白,他對她才剛剛做出承諾,還來不及等他遵守搐搦她就被殺了,黑衣門,這一次,他決定和他們扛上了。
「相公,振作起來。」趙晴把手里的藥碗交給身邊的繼紅,抓住李拓的雙肩使勁地搖晃起來,不管臥房里有多少丫鬟看著,帶著哭腔,哀求道︰「相公,求求你醒過來吧,你已經坐在這里一個上午了,男兒以事業為重,我們李家的茶葉倉庫也被燒毀了,求求你想想辦法拯救我們李家的生意,而不是傻坐在這里為了一個相識才幾天的女子傷心。」
李拓的神情一凜,和她哀求的目光對視了一眼,原來她很明白自己心里在為百晴感到難過,他的身子動了一下,啞聲問道︰「夫人怎麼知道我是在為百晴傷心呢?難道我就不能為燒掉的那些茶葉傷心一下嗎?」
冰冷的語氣讓趙晴忍不住身子一抖,像是要被她看穿了心事,心虛地低下頭,她不能讓他知道是她要影去殺了百晴,也不能讓他知道影的存在。
「你們都下去吧。」李拓在一瞬間仿佛活了過來,凌厲的目光朝站在一旁的丫鬟們一掃,冷聲命令道。
「是,二公子。」丫鬟們都朝他微微欠了欠身,準備轉身離開。
「二哥,你怎麼了?」寶兒焦急的聲音傳來,翠綠色的身影跑進了臥房,顧不得眾多驚訝的眼神,飛快地撲到床邊,撲到了李拓飛懷里,眼淚撲撲掉了下來,「二哥,才半個月不見,你怎麼消瘦了那麼多?」雙手捧著自己兄長的臉頰,眼楮里流露出心疼和不舍。
霍梅朝那些張大了嘴巴驚訝無比的丫鬟一瞪眼,揮手把她們都趕出了臥房,自己也走了出去,看到繼紅拿著藥碗還愣在那里,伸手拽過她的衣袖,給她一個嚴厲的眼神,拉著不情願離開的繼紅走出了臥房,轉身輕輕關上了臥房的門,在門合上的那瞬間,她的眼楮里閃過一絲輕蔑的神情。
門合上了,臥房里只剩下了李拓趙晴和寶兒。
趙晴被排斥在一旁,她的眼楮射出怨恨的目光,默默地起身,坐到了桌子的旁邊,冷眼看著李家的小姐就那麼親密地抱著自己的兄長,態度曖昧。
「寶兒回來了,這半個月辛苦你了。」李拓想給自己妹妹一個微笑,可是,他笑不出來,伸手輕輕撫開她額前的一縷亂發,啞聲問道︰「才剛剛到家嗎?」
寶兒抱住他的手臂,用力地點頭,「是,寶兒才剛剛進門,听到二哥病了,就急忙跑來看二哥,還沒有回東苑給母親請安。」她把頭輕輕放在李拓的胸口上,眼楮對上了趙晴殺人的目光,唇角蕩開一絲挑釁的笑意,雙手更加放肆地摟著李拓的身體,當著趙晴的面前,和自己的哥哥顯得過分的親熱。
李拓沒有注意到此時他和寶兒的姿勢有多麼的曖昧,他的手落在寶兒的頭上,輕嘆了聲,低聲說道︰「二哥沒事,你回東苑去給母親請安,我去茶莊看看那里的情況。」
說著,輕輕推開她的身子,想要下床,感覺頭一陣眩暈,身子晃動了一下。
寶兒驚呼一聲,整個身子都抱住了他,關切地叫道︰「二哥,你還說沒事。」嬌怨地看著強撐著站起來的男人,眼底里閃過愛戀。
「寶兒,你有沒有覺得過分?」趙晴不客氣地搶過了自己的丈夫,冷冷看著態度曖昧的小姑子,「他是你二哥,不是你丈夫,你這樣抱著他,會不會讓下人們誤會什麼?」
「二嫂,你說的是什麼話?」寶兒挑釁地一笑,「家里的人誰不知道我和二哥的感情從小就好。」
兩個女人之間暗潮涌動,眼看就要大吵起來,李拓無力地皺皺眉,正想要說什麼,門外響起了阿水的聲音,「二公子,火災現場都清理完畢。」他的聲音是那麼的小心翼翼,生怕惹惱了誰。
李拓的心神一震,推開了身邊的兩個女人,腳步不穩地走到門邊打開了門,急聲問道︰「怎麼樣?」一把抓住阿水的衣襟,臉上閃過心痛,「發現了嗎?」
他的聲音在顫抖,身子搖搖晃晃,還不是很穩,心里急著想要知道答案,卻又是那麼害怕知道。
「沒有發現她的尸體。」阿水看了他一眼,小聲地說了出來。
李拓明顯地松口氣的樣子,推開他,拳頭一握,急匆匆跑出了南苑。
寶兒橫著看了眼自己的二嫂,什麼也不說,轉身走出了他們的臥房,看到自己的丫鬟紅兒不知所措地站在走廊那端,朝她使個眼色,主僕在站在另一段兩個丫鬟的注視下走出了南苑。
「我們李府的小姐真是有些變態。」手里還拿著藥碗的繼紅把藥碗往霍梅手里一塞,高傲地冷笑了聲,朝臥房走去,她要去安慰一下自己的主子。
霍梅拿著藥碗,唇邊蕩開了不屑的笑意,小人當道,日子不會太長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