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滑病床被護士推到了一間單人病房內,整理好床鋪,簡單的對董晨和肖艷他們交代了一下就離開了。病房內,三個人三種表情,董晨半臥在床邊,靜靜的看著沒有一點反應的張亞茹,臉上沒有一點的表情。肖艷在他一旁站著,依舊還是靜靜的站著,腿在輕微的打著顫,眼楮不住的掙扎著,試圖想睜得更大,可是,她好像很痛苦似的,一直在努力。李海洋在窗戶旁邊的凳子上坐著,不知道什麼時候把煙給掐滅了,他靜靜的看著窗戶外的樹枝發呆。
張亞茹在病床上躺著,昏迷著臉上沒有一點血色,一根粗大的輸液針管在手上插著,不時的有透明的液體源源不斷的流入她的體內。她的頭上包著厚厚、滿滿的棉布紗,一圈一圈的把頭發都給隔開了,看上去像極了外星人。
董晨的臉色很難看,可以看的出來,他心里一定很難受,鼻子酸酸的,想哭,又怕肖艷會擔心自己,算了,怎麼說自己是個男的,一定要學會堅強。
肖艷似乎很理解董晨現在的心情,她慢慢的靠近他,身子緩緩的貼近了他,手輕輕的放在了他的頭上、臉上,「晨,別擔心,剛才醫生說亞茹只是輕微的腦震蕩,其實沒有什麼大礙的,她會慢慢的好起來的……」肖艷看著董晨一臉疲憊的樣子,心里很擔心。
董晨沒有說話,懶懶的抬起頭來,用眼楮的余光看了肖艷一下,「恩,是沒有什麼大礙啊!死了才是你所期盼的吧!」說著,他用手輕輕的推了一下肖艷的身體。
這時,肖艷愣住了,她的臉刷點一下變得紅紅的,很快,她炯著眉頭,作出疑惑的樣子看著董晨,她不明白董晨的話的意思,「怎麼了?晨?我說錯、做錯什麼事情了嗎?」她的樣子很痛苦,有種被人誤解想要哭出來的感覺。
「沒有,你沒有說錯什麼話,也沒有做錯什麼事情,是我錯了,最大的犯錯誤的人是我,是我一開始就不應該來H市……」董晨猶豫了一下,還是把話說出了口,聲音變得很大,他的心里很難受。
「晨,你到底想說什麼啊?你告訴我,行嗎?晨,我求你了,我做錯什麼事情了,讓你如此傷心生氣?」肖艷很快變得有點哭腔,她通紅著眼楮看著董晨,手發著抖抓向他。
此時,李海洋被董晨和肖艷吵醒了,從沉思中反應過來,他不屑的轉過頭看了一眼。又很快恢復了常態,他沒有吱聲,可能他知道這種場合是不適合他的,也可能他想逃避。
董晨的眼楮也紅了,臉上的肌肉開始不停的輕微跳動,他的嘴唇不斷蠕動著,「你……如果,你……最大的錯誤就是今天來H市找我,最大的錯誤就是出現在紅花山……」他似乎越來越生氣,聲音開始不斷的提高了分貝,慢慢的,他再一次擺月兌了肖艷的手,自己整理了一下衣服站起身來。
這時,肖艷慌了神,她看著董晨生氣的樣子嚇壞了,腦子里迅速的亂透了,「晨,你說什麼?你……你說我來H市是錯誤的?你說我找你是錯誤的?你怎麼能夠這麼說我呢?你要知道,我是多麼的想你,多麼的愛你……」
董晨站立著,身子向後傾了一下,絲毫沒有一絲的動容,絲毫的沒有注意肖艷的表情。
「晨,你知道嗎?這是你第一次給我發這麼大的脾氣,看來你真的是生我的氣了,我想知道,你為什麼這樣痛苦呢?是真的不希望我來找你嗎?還是因為她?」肖艷說著,把手指指向了在病床上躺著的張亞茹。這時,肖艷的臉上已經布滿淚水了。
「是,是的,就是因為她……」董晨堅定的點了點頭,眼淚不由得也流了出來。
肖艷似乎明白了什麼,她看著董晨沉默了下來,眼淚瞬間流的一塌糊涂。
董晨停頓了一下,手迅速的揉了揉眼楮,「如果你不出現的話,亞茹也不會出意外,如果你能夠再努力一些的話,她可能就不會掉下去的……艷,我沒有想到你會這麼的小肚雞腸,你連一個小女孩也放在心上……」
肖艷半張著嘴,眼淚不斷的留下來,流進了嘴里。
可能一切的一切都容不得肖艷解釋吧!為什麼要選擇在今天來H市呢?為什麼在那個時候選擇出現呢?一切的一切難道又是命運的安排?可笑,可悲,可嘆。
靜靜的,病房內卻奇跡般的靜了下來,很靜很靜的那種感覺。「啪嗒」「啪嗒」眼淚落地的聲音都能夠听見。
董晨也開始沉默了下來,他看著肖艷的樣子又有一些憐惜了,他的手輕輕的抬了起來,他剛觸到肖艷的身體就被她狠狠的給甩開了。
他沒有生氣,也沒有發作,依舊是靜靜的沉默,屬于那種很奇怪的沉默。
終于,肖艷說話了,她的嗓音不知道在什麼時候變得沙啞了起來,說起話來似乎讓她很費力氣。「恩,晨,是我的錯,我來H市找你是自己最大的錯誤,我對不起你,對不起亞茹,對不起任何人,原諒我……」說著,肖艷開始瘋狂似的彎下腰鞠躬,眼淚不住的狂流起來。
這時,讓哪一個人看來都會心碎、心痛的。
董晨猛地用他的大手抓住了肖艷的雙肩,臉上露出了吃驚的表情,「艷,艷,你這是干什麼啊?你怎麼了啊?」他開始後怕了,原本的憤怒和氣憤已經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可是,讓任何人沒有想到的事情卻出現了,李海洋卻冷不丁的站起身來了,他氣匆匆的朝董晨走過去就是一拳狠打,拉起肖艷就走。
「董晨,我臨走之前要告訴你,你將失去你生命中最重要的東西……」
說完,李海洋和肖艷破門而去,病房里只留下了董晨一個人在那里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