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風月兄這又是何苦呢?」一道戲虐的聲音響起在邊上,一身淡綠色衣袍的絕色風月只是稍稍皺眉,卻沒有停下腳步,似乎他只要再快一點就能見到無垢了。
「嘖嘖。」瞧著前面的男子連步子都不曾晃動,殷邪的心情突然變得莫名地好起來。看到這個平日里冷漠不語的男子,能夠看到他如此這般焦急倒也是難得見呢。誰不知道絕色家的大公子聰明絕頂,一手商業上的伎倆無人能及,現在確實心神恍惚呢。
「現在這日頭正烈,不如咱們先尋個茶舍休息一會兒?」哼,要不是看到你不知道我是女人的情面上,定要你好看。一想到不用多久就能見到那藥呆子,殷邪更是心情大好,就是不知道這藥呆子又沒有記住自己的話,要是還敢在外面拈花惹草,就別怪自己到時候,寧為玉碎不為瓦全了。
抬頭看了看頭頂的日頭,也確實比較烈,抹了一把額際的汗,絕色風月依然不曾回答殷邪,但是動作倒是慢下了許多,循著路邊走去。
「小二,來壺茶水,再上點吃的。」連著吃了幾頓冷饃饃。害的自己現在的喉嚨還沙沙的疼,也虧得絕色風月熬得下去,想他也是絕色山莊的大公子,能吃過什麼苦,這回為了能早點進到谷里居然一點都不嫌棄,嘖嘖,還真是兄妹情深。殷邪 了口茶水潤喉,突然想起,若是被主子知道,自己竟然如此興風作浪,會不會想出什麼更能折磨人的手法叫自己難堪?打了個冷顫,只是這樣細微的動作卻沒有逃過對面絕色風月的眼眸。
嘴角冷冷一笑,那個男人倒是用心良苦,當初二弟說擎天盟里有一個姑娘,跟無垢一般也患有寒陰絕脈,當時大伙兒都以為這個女子極有可能就是無垢,就前去擎天盟一探究竟,知道不是無垢後,為了無垢的病著想,當時爹就提出幫葉傾城治療的請求,為的就是有一天,葉傾城若是能被醫治好了,那麼他日尋找無垢了,也一樣能夠醫治得好無垢。原本以為向來孤雁自賞的殷邪竟然一口應承下來,當時自己就覺得奇怪,現在也總算知道為何了。卻著實沒有想到殷邪背後的男子會是他——龍子玄。那份不亞于絕色家任何人的深情隱隱有自己有些顫抖。
其實自己不該是笑的嗎?畢竟以後無垢要嫁的男子對她真心實意,甚至這份深情早就深種。可……這樣的深情,自己也可以給予,憑什麼,自己就不能是那個站在無垢身邊的男子?明敏自己比他更早出現在無垢生命中,不是嗎?
納木允蒼的警告,自己明白,畢竟那個男子是站在皇權之上,但他就是不信,這普天之下,竟然容納不下自己的一片情深意重,他不服,真的不服。
現在是你殷邪自己不顧主子的心願,要讓自己回到無垢身邊的,那麼怪誰都可以,就怪不得自己的縱容了。
「在下倒是從來不知原來殷盟主也是興風作浪,愛看戲的主,倒是不知道你背後的主子,若是知道了你的所作所為,是否會大怒?」輕輕喝了一口茶,絕色風月把目光放在那杯盞里的一面茶水,幽靜而輕柔。
是啊,自己就是只顧著看戲而忘記了自家主子那狂佞的性子了,哎,後悔還來得及嗎?「那,既然就快到了,不如就不勞大公子費心,殷某我自己前去一探便可?」水眸一樣的眼底蕩漾著一抹俏麗的純真,看得絕色風月擰起眉,一個好好的男子,憑什麼露出這樣惡心的神情?
「你說呢?」隨手揮了一揮,似乎想要擺掉面前某人的詭異神態,絕色風月順手飲盡杯中的茶水。現在再要他絕色風月放手卻是萬萬不能,就算是問出一個結果便也不放棄,不是嗎?猛地,腦海里浮現出當初她死的時候的神情,那樣的淒涼無助……
就因為那個人的殘忍與執拗,才會有這樣的局面,不是嗎?難道自己骨子里真就流淌的是屬于他的那股子邪獰無妄嗎?難道自己真就忍心毀了無垢的幸福嗎?
殷邪瞧得出絕色風月眼眸里面的那道掙扎,絕色大公子又如何?任憑你風光無限好,都只是一個很愛卻愛不到的可憐人罷了。眼底閃過一道嗜血的光芒,你畢竟是他的兒子,一樣的不肯放棄與服輸啊!
「我只是給你一次機會罷了,後面的會怎樣,我一點都不知道,我這次去,只是為了我自己罷了。」看戲只是順帶著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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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你根本不喜歡葉傾城。」不是質問,卻只是一句陳述,絕色風月放下杯子,好整以暇,似乎剛才那些掙扎都不再困擾著他。是的,他和納木落就算是父子,那也是不同的,他的身體里除了納木落的玉石俱焚外,也有著那個女人的隱忍與成全。她隱忍一輩子,從不為自己的淒涼而悲泣,她用自己的一身成全了他的桎梏。那麼他絕色風月便努力這麼一次,一切便由無垢來決定,不是嗎?
只是,那一聲,「花月哥哥最好了……」是否終究只能成為一道記憶……
「在下似乎從來都不曾說過,喜歡葉姑娘。」頓了頓,似乎覺得不夠說服力,殷邪又加上幾句話。「人家葉姑娘可是天下第一的美人,在下一個屠夫頭子,做著殺人的買賣,怎麼給得起美人一點安穩?」
絕色風月一瞬也不放過面前的殷邪,「那麼玉斷簫呢?似乎比起葉姑娘來說,殷大盟主更是感興趣呢。」明明從西域回來,他就該出現了,偏要等到連玉斷簫也一起去了谷底,他殷邪才跑來絕色山莊要人,這做得也未免太過了些吧。
這麼想著,絕色風月的眸子一沉。
殷邪倒是不在意被人瞧出什麼,他怕的是全天下都知道了自己的心意,偏生某個藥呆子不曉得呢,低低的一笑,那舉手投足間的嫵媚姿態卻逗得茶舍里其余的人酥軟了一片,打翻了幾杯茶水都不知道。畢竟不是什麼時候都能看到這樣兩位衣袍秀麗,面容拔萃的男子呢。
「怎麼?連見多識廣的絕色大公子也覺得不能接受了?」像是故意要去逗絕色風月一般,殷邪笑得更是嫵媚動人,而那一身飄逸的男裝更是美得動人,若不是絕色風月有看見他的喉結,真要懷疑對方是女扮男裝的俏麗姑娘了。
絕色風月沉了沉聲音,「但請殷大盟主自重。」
「呵呵……」一陣清脆歡快的笑聲從殷邪嘴里溢出,似是听到了什麼開心的事情,「若是風月公子能夠自重,為何還要為心底一些痴念,跟在下跑一趟谷底呢?人吶,躲不過貪嗔痴,不是嗎?」
胸口被猛地一撞擊,絕色風月面色一緊,摔下一定碎銀子,「休息夠了就上路。」
殷邪瞧著在桌子上不住滾動的碎銀子笑得愈發動人,「終究還是個可憐的人呢,主子,若不是先為你辦事,殷邪還真是不忍心看下去呢……」抬頭沖著小二甜甜一笑,殷邪慷他人之慨,「不用找了。」
就在殷邪站起來準備走的時候,就听到不遠地方,一個罩在黑簑衣里面的人輕飄飄地說了句,「明明是女兒身,行事偏要如此邪魅……」
殷邪頓了頓步子,卻不見對方有下一步動作,想想便也作罷,提氣超前,追著絕色風月就去了,待再回眼,茶舍里哪兒還有那一團黑色的人影……
剛才的莫不是自己耳听花了?
谷底。
「玉神醫,我們兄弟幾個已經尋遍谷底,確實沒有找到小銀魚,只除了兩位夾在水底縫隙中的死魚,但看玉神醫有何見解。」多日的努力,角色花月他們終究只能放棄,偌大的谷底,竟然還是沒能找到銀魚,看來命中注定了吧。
沒等玉斷簫說什麼,一旁一直沒作聲的無垢倒是往前一步,「死了的小銀魚怕是沒什麼藥效,若是用我的血救葉姑娘,是否可行?」無垢這以血救人一說倒也不是憑空而來的,自己從小就被帶到師傅身邊,什麼靈丹妙藥都曾用過,而且也曾用過以毒攻毒的法子解毒,只是未果,到了義母義父身邊,有了小銀魚,就算解了毒,自己的骨血里面怕是也有了克制寒陰絕脈的藥性了。
只看醫師如何倒用了。
只要能償了師傅的心願,受嗜血之苦無垢也不在乎,自從跟納木哥哥談過之後,無垢算是徹底醒悟,走好眼前的路,一步步來,不是嗎?一抹清麗如同出水芙蓉般的嬌女敕浮現在無垢的臉上,看得一旁的納木允蒼微微閃了心神。要是被龍子玄知道是自己開導有功,自怕是會殺了自己吧?
「我不同意,別說是嗜血之苦,就算是無垢你的身子本就贏弱,根本受不住放血的煎熬!不同意,我堅決不同意!」
(這世界上要是多幾盤油悶茄子,我的文早就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