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我來喂吧。」吹涼了藥汁,那濃郁的藥味四下里飄散開,也吹散了玉斷簫心上驟然而起的沉悶與抑郁,喉嚨里只能咕噥了一聲,算是答應了無垢的請求。
兩個人配合地很默契,藥汁最多只漫在唇角,竟然一滴也沒有散落在衣襟之間,無垢轉過身把空了的碗遞給身後不遠的樂兒再回過頭看玉斷簫的時候,對方已經扶著葉傾城的身子輕柔備至地把她放置在床上,甚至還輕柔細致地拉好被子,掖好了被角。
無垢笑了笑,轉過身就往屋外走去,玉斷簫坐在床沿細細打量了一眼師妹的情況,吩咐了樂兒注意的事項後,提出沉重的步子循著無垢也走出了房間。
葡萄嫁下,無垢已經替自己斟好了一杯清茶,波光粼粼的美目也不看玉斷簫,只顧自個兒飲茶。
「好久不見了,上回在莊子里也沒好好敘舊……」玉斷簫受不了兩人間的沉悶,也就尋了個最老的借口打破了無垢安靜飲茶的動作。
擱下茶杯,無垢才俏麗著眼鼻喚了一聲「玉大哥」,依然當初那位跟在玉斷簫身後纏著問這問那,企圖打破玉斷簫臉上的冷靜與疏離的女子。
「玉大哥放心,收到莊里的信後,二哥就讓流水他們收拾好了這家屋子,里面的被褥也就拿出來曬過日頭了,桌椅之類也都打掃擦過了。」
「恩,我知道。」點了點頭,才進到屋子里,他就感受到了一股人氣,不像是許久無人居住的樣子。
無垢這是笑了笑,指了指桌子對面的那一杯清茶,玉斷簫自然順從地坐了下來,拿起杯子輕啄了一口,「太麻煩你們了。」
無垢听到這句的時候,頭頸卻低低垂了下來,「對不起,我也不知道誰在咱們出谷後闖了進來,銀魚……銀魚全沒了。」
除了苦笑一聲,玉斷簫不知道究竟是心疼太久了所以听到這聲歉意的時候竟然不再有半分波瀾,只是眸子里的顏色還是沉下幾許,「這也許就是師妹的命吧,我們也只是盡人事罷了。」
「玉大哥別急,咱們都不放棄,谷里這麼大,一定還有沒找過的地方,指不準哪里還有銀魚。」無垢急著說了一串話,只可惜安撫的可能性太小,甚至連自己都陷入了一點絕望之中。
玉斷簫像是給自己一份信心,又像是肯定無垢的假設,點了點頭卻換來無垢一道如釋重負的笑。
「你……你的婚期不會耽誤了吧?」畢竟誰也不知道將會耗在這里多久,他知道龍子玄畢竟沒多少耐心再等個幾年才來娶無垢,何況這昭告已經公布天下了,皇家是絕對不會丟了尊嚴的。
「我不知道,反正還有一個月,其間有什麼變動也不一定。」無垢心里所以為的變動是指能夠找到銀魚救治好葉傾城,卻沒想到事實上的變動卻落在她無垢身上,如果知道以後會有這番折磨人的變動,她無垢但願今天不曾說過這番話。
只是,花落之後,誰能怪罪曾經?只嘆一聲紅顏不堪罷了。
「二哥,我在谷後也尋過了,奇珍藥草倒是蠻多,可是就是沒有小銀魚,也真是奇怪了,按說水系之間縱橫交錯,而看這谷里也不曾有很多人進入的樣子,太詭異了。」絕色落月抓了抓額頭,身子往一旁偏過,神態里添了不少惱怒。
絕色花月倒是像是早就料到了,也不發表言語,只是把目光投向外面郁郁蒼蒼的草木,目光之間飄忽上一層搖曳不定的朦朧。絕色雪月換了一聲淡青色的長衫也坐在一旁,卻沒想到二哥會這樣一副神情,原本要說出口的話也收了回來。
「咱們都盡力了,強求不了多少。只是我總是覺得有些不安,似乎這一切都是沖著無垢來的。」絕色花月的口吻之間有著少見的嚴肅,這一切都太不可思議了,不得不叫他多想一些事情。
「不管怎麼樣,我再也不會叫無垢受半點傷害。」絕色雪月看了眼絕色落月,口吻之間的堅定也是難能可
貴的。
絕色花月點了點頭,「不錯,所以我們盡快結束這邊的事情,免得夜長夢多,對了,落月,那兩尾銀魚?」
「哦,我把它們放到了冰窖里面。」絕色落月記得花月的囑咐,所以沒把兩條早死的銀魚隨意給埋了,弄不好這兩尾魚還有其他的功能呢。
「恩,實在不行,就把那兩位魚給玉斷簫,成不成事就看上天的安排了。」
「老爺。」按耐不下心底那股說不出的擔憂,絕色夫人攔住正要往書房去的夫君,蹙起的眉心郁結而化不開。
「夫人,怎麼了?」情投意合,做了別人艷羨的鶼鰈夫妻幾十年了,又豈會瞧不出素兒眼中的掛憂,只是這個時候,他更加不能顯露出自己的擔憂。
抿了抿嘴角,身子順勢偎依進夫君的懷里,那股熟悉了大半輩子的氣息漸漸撫定自己的心緒,「我不知道,越來越覺得不對,真的,許是因為兒女都不在身邊,可……」多久不曾有過這樣牽掛擔憂的心率,可隨著無垢他們一群人在谷底待得越久,胸口就是越覺得悶,甚至怎麼也尋不到松懈的借口,這才隱忍了兩天,對著夫君還是松動了言語傾述。
「兒孫自有兒孫福,怨不得人。你啊,也不看看自己都什麼歲數,還操心這麼多,到時候成了老婆婆了看你還怎麼辦。」拍了拍夫人的手背,絕色莊主依稀瞧見新婦初長成的那幾年,一切美得入夢。
「我知道,可……」無垢才回來啊,心底忍不住悲涼一陣,秋風瑟瑟,只求一份團圓。
「老頭子,我都說了今天沒消息回來,你不好好待在房里調息,又到處亂跑。」武塵憤憤的聲音從亭子那頭傳了過來,莊主夫婦這才把目光投向不遠處,這不正是凝香子與徒弟武塵。
(對不起,更新太慢了,我檢討。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