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跟他單獨談談。」柳香塵要求著,看著段籬,段籬沒有出聲。
劉胖子點點頭,招呼了手下退出了審訊室,反正有攝像頭看著,他不怕得不到第一手情報。
「等下鑰匙。」柳香塵看著段籬手上的手銬,心里還是有些煩躁。
劉胖子遲疑了一會,還是交出了鑰匙。
解開手銬,柳香塵將它扔在桌子上,看著段籬。
「還是什麼都不想說?」她冷冷的問著,靠坐在桌子邊,直視著段籬。
抽出一支煙來,她緩緩的吸了一大口,噴出煙霧,看著段籬抽了抽眉毛,她伸手將煙塞進他的嘴里。
「抽完了再說。」
劉局長站在可視的大玻璃面前,贊嘆著︰「你們都學學,柳教官可是出了名的狠角色,都給我好好學學。」
「學?學什麼?」一旁的警員們咕噥著︰「難不成學怎麼調戲嫌疑犯?」
柳香塵並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只是習慣性的模著香煙,她要鎮定,她需要安慰。
見她又在抽著香煙,段籬將嘴里的煙拔下,塞進她的唇中。
「少抽點。」
「抽死了算。段籬告訴我,你請我父親去‘鷹眼’做什麼?」
段籬看著她的眼,知道就算他不說,她也會想辦法知道的,與其讓別人曲解他的本意,不如他自己告訴她。
「關于你的身世。」
「身世……呵呵……我是誰的女兒並不重要。然後呢?」
「你是柳嘯天的親生女兒,柳巧雲不是。」
柳巧雲?又是柳巧雲?那個女人真是她的噩夢。一生都糾纏她的噩夢。
「我父親怎麼死的?」
「不知道,我去的時候他已經不行了,沒有了意識。」
「那警察又是怎麼回事。」
「我到了不到半分鐘,警察就來了。」
柳香塵點點頭,段籬不會撒謊,尤其是面對她的時候,她能感覺得
到,殺了柳嘯天對段籬沒有什麼好處,而且如此大張旗鼓的去殺一個無用的人,段籬不會這麼傻,讓‘鷹眼’陷入如此的困境。
「段籬,你可以答應我一件事嗎?」
「什麼事?」
「叫你的手下離開,與警方合作…我要知道誰是真凶,我要他們血債血還。」
段籬思索了一會︰「我可以讓他們走,但是……香塵不要卷進來,他們很陰險,我……我不希望你陷進去。」
柳香塵宛然一笑,俯,看著段籬,長長的卷發帶著發香和煙草的味道充斥著段籬的鼻腔。
「我要是不呢?我不想卷進來?可是我是他的女兒,你說我能袖手旁觀嗎?段籬,別以為你能幫我承擔一切。我不是嬌滴滴的大小姐,我有我的生活原則。」
「香……你的生活原則里,可不可以有妥協?」段籬低聲的問著,帶著幾分哀求的意味。他不想讓她卷進來,為了她的安全著想,東植樹應該將她關在家里,好好看著,而不是讓她到處亂跑!
難道她還不知道自己的處境嗎?
「段籬……我現在最不需要的就是你的關心,明白嗎?你對我最大的關懷就是早點找出凶手,那樣我才會開心。」
「好,放我出去!我就答應與警方合作。」
「出去?這我做不了主。」
段籬嘆著氣,冷冷的說著︰「叫冷厲進來吧。」
她不需要他多余的愛,對她而言,他就是多余的一個人,如果不是柳嘯天被殺,也許她都懶得在與他多說一句話。
看著他冰冷帶著失望的眼,她的心有些哀傷,父親死了,這個世界上還有誰是她的親人?還有誰可以給她一個家?
段籬靠在輪椅背上,手指劃著桌面,室內是尷尬的寂靜。
「香,我知道我勸不了你,只是我希望你遇事要冷靜,不要讓人擔心!」
「擔心?你擔心過我嗎?誰會擔心我?算了吧,以前還有個老爹,現在什麼都沒了。」她站了起來,吸著煙,拉開百葉窗看著外面的風景。
段籬多想說他真的很擔心,真的很想給她一個安定的家,讓她可以躲在自己的羽翼下,過一個平常女人所擁有的幸福生活。可是他不能。他如何能開得了口,即便說了,也只是換來她的嘲笑,換來她的斥責與不信任。
「香,我只希望你好好活著,不管你嫁給誰,我都希望你能快樂的活著,就像……就像以前的你那樣,什麼都不怕,只知道向人索要愛。」那時的她生活的多麼幸福,快樂,整日里無憂無慮的就是一位小公主,被柳嘯天溺愛著,被他寵愛著,根本不知道世上還有痛苦。
「幼稚……」她冷冷的笑著︰「人都會長大,人都會改變。不可能一層不變的過日子,人的幸福目標也不會只有那麼一個。」
段籬還想說什麼,門被推開了。
冷厲幾個干部走了進來。
「叫他們回去,配合警方,不要惹事。」段籬簡短的說著。
「可是少主,你不回去嗎?」一個干部急切的說著,誰都知道‘鷹眼’的少主段籬是警察局的眼中釘,肉中刺,早就想找機會除之而後快。如今虎落平陽,豈不是要被那些犬類欺辱?
「就是!少主不走,我們也不走!少主根本沒有殺人!」
段籬抬高了眉,看著那位鬧事的干部︰「怎麼?我的話都不听了?」
冷厲連忙拉了拉那個干部︰「少主,幫主……」
柳香塵嘆了口氣,拿起了桌子上的手銬把玩著,段籬遇上段刀,從來沒有反抗過。
「告訴義父,這是我的決定,你們回去,我留下配合警方……」段籬不容他們多說,下了決定。
「少主!少主別這樣想,你不出去,不出去,‘鷹眼’怎麼辦?」冷厲急切的說著,看向柳香塵,難道柳小姐不知道如果少主呆在警察局會受什麼樣的屈辱嗎?
毆打、謾罵,那些警察現在不敢動少主,完全是因為他們在外面,一旦他們臣服了,警察會是無忌憚的虐待少主啊!畢竟他們是黑幫,是警察眼里的敗類。
柳香塵明白他們的擔憂,她現在也知道段籬留在警察局的境地十分危險。她無法預計一旦那些手下回去後,段籬會遭受什麼樣的對待。
警察局里的那些對待犯人的手段,她可是略有耳聞。
「走……」段籬隱含著怒氣,放在桌子上的手握成了拳。
「少主……」幾個干部刷的一下跪了下去。
柳香塵看著一臉怒氣的段籬,她剛才的確是沒有為他著想,所以提著會令他受傷的要求,也許那個要求會讓他送命……
劉胖子模著汗水,叫警員將那些干部趕出去︰「成什麼樣子,我這里是警察局,不是幫派的堂會!出去出去!在鬧事,我把你們都銬起來!出去……」
冷厲幾人隱忍著怒氣︰「柳小姐,你想害死少主嗎。柳小姐你父親不是少主殺的!我們沒有做……」
「等等……」柳香塵終于出聲了。
她拿著手銬走到段籬面前,拉起他的右手拷上。
「柳小姐……」冷厲恨不得過去殺了她……
柳香塵將另一個拷在了自己左手。
「我會24小時保證他的安全。等下我會帶他去驗傷。你們不信警察,難道連我也不信?」
段籬看著柳香塵的手,兩只手那麼近,他可以感覺到她手上的溫度,可是卻無法抓住她的手。
一個干部還想說什麼,卻被冷厲阻止了︰「柳小姐,我們把少主交給你了,希望你能說到做到。」
「呃?」劉胖子擦了擦汗,這麼事情越來越復雜了?這下可怎麼辦好?
「好了,還不走,一堆人,臭的要死……」柳香塵冷冷的說著。
冷厲點了點頭,帶著其他干部對段籬行了禮,退了出去。
「冷厲,這麼走?那個妖精會整死少主的。」
「拉到吧!一群光棍!哪里懂得女人的心思!我敢打包票,柳小姐不會的!還有如果我們那堅持,柳小姐不管少主了,少主不殺了我們才怪。」
「對了,24小時貼身保護!那不是上廁所、洗澡還要睡在一起?」一個干部邪惡的笑著︰「東植樹那家伙……哭死去吧。」
「也是啊!沒看見少主兩眼發光,活跟匹狼似的……」
「什麼狼……是豹!我們的少主是優雅的獵豹……」
「我說小冷子,你不是光棍啊?還懂女人心?」
「得得!干正經事去……」冷厲漲紅了臉大吼了一聲。
東植樹坐在走廊的長椅上,冷冷的听著他們的對話,皺起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