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河陽市輕車熟路,離市區越近呼秋冬的心跳得越快,這畢竟是平生第一次啊。認罷這個爸,還要認那個媽,這要讓外人知道該是多沒面子的事啊。外人會說,呼秋冬是因升官紅了眼才不顧廉恥認親爸親媽的,外人也會說,那根本就不是他親爸媽,而是當中有不可告人的交易才認的。幸虧出門時給老爹交待這事不能給外人說才多少有些放心。進入市區了,他放慢速度,小心翼翼,心想千萬不能出現胡來開車那事,要不然見了親爸既不是一種晦氣?
他把車停在那個熟悉的院門邊,下車在門前站了很久,他伸手按門鈴,卻像害怕按鈕上漏電一樣又把手縮了回來。反復幾次,自己也弄不清為什麼,他自己在埋怨自己,呼秋冬呀呼秋冬,你到長新市玩妞咋有那麼大的膽,今天要見親爸了為啥就沒膽了。難道玩妞就比見親爸有吸引力嗎?你來的目的是什麼呢?是提拔、是升官,是讓親爸爸給自己鋪路。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你知不知道這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于是,他又勇敢地抬起手,往那門鈴上狠狠地按了一下。
保姆開了門,不用問早已熟,呼秋冬溫情地看了一眼保姆俊俏的臉蛋,心想,親爸這人就是講究,找保姆也找漂亮的。
尤奇早已出客廳迎候了,呼秋冬一進院他便下了台階緊走幾步︰「孩子呀。」往下卻什麼也沒有說,呼秋冬一見趕緊往前扶住尤奇,干爸干爸地喊個不停。
進了屋,尤奇讓呼秋冬挨自己坐下關切地問︰「孩子呀,你提拔的事明兒給我說過了。市委還有我的幾個原下屬,我也逐個打了招呼。他們說,還沒給主要領導匯報,還有活動頭。」
呼秋冬緊緊盯著干爸,似乎一絲希望又從心中升起,他想尤縣長為啥對我這麼關心,干爸為啥對我這麼關心。僅僅是干哥、干爸就這麼關心嗎?他們是在給親弟弟親兒子辦事啊?他心里有一種急迫心情,便說︰「干爸,可別讓晚了哇。」
尤奇說︰「孩子莫怕,市里提個副縣級就像你提個村干部一樣容易啊。」他說罷站起,從里間拿出那一對青銅鹿。
呼秋冬一看那不自己給送的嗎?怎麼成了兩個?干爸不要啦,要退給自己?他用疑惑的眼光看著尤奇︰「干爸,這是?」
尤奇坐回原位,拿住一個一層一層地揭著,呼秋冬兩眼愣愣地瞪著。第一只是青銅鹿,就是自己送的那個青銅鹿。第二只,呼秋冬要看仔細是什麼,一樣的紅綢,最後一層了,啊?也是一模一樣的青銅鹿,只是這個頭往左擺,那個頭往右擺,這是標標準準的一對呀。呼秋冬明白干爸的意思了,他是要認我這個兒子了,現在就喊他嗎?先別,看干爸啥意思,小不忍則亂大謀。
尤奇拿著呼秋冬送他那一只問︰「孩子,你知道這只青銅鹿的來歷嗎?」說罷眼圈已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