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嫣刻意忽略他後面那句惡毒的話,自顧立于室內四下端詳著,這間密室倒是極大,看來此處便是地道的中心了,只不知位于府中的什麼位置,或者地面上已不是宋府所在?嗯這個恐怕不大可能。但她以前在府中走動時,可是萬沒想到地底下竟然還有這樣一處隱密的所在,照若嫣的猜測,這個地道大概只有公公和劉伯兩個人知曉,以前建造它的工匠們怕不早就被他們殘害滅口了。
室內左手邊立有一排書架,上面整齊堆放的那些大大小小的賬本,顯是記載著金織記和錦織記歷年的收支了,或許里面還有些別的什麼,不過若嫣現在對那些已沒有絲毫的興趣,真正吸引她視線的,是擺放在右手邊那一盆盆色彩斑斕的植物。不,也許現在已不能稱它們作植物了,那只是些標本一樣的干花狀東西,錯落地交疊堆放于盆中,顯然已經失卻生命,只是它們依舊明艷絢爛光彩奪目。
走近幾步,若嫣情不自禁蹲去,伸手盆中輕撫上那些鮮艷而又脆弱的東西,指間異常柔女敕的觸感卻不由令她驚異,看樣子這些花草已然被采摘下來好久了,卻怎的仍然這麼充滿著水分?轉念一想她隨即了然,若不是虹荼本身便具有這種特性,那便是被人用什麼方法給保了鮮,否則又如何取汁來作染料用呢。
宋大人自進來後,便一直默不作聲地坐于室內唯一一把椅子里,若有所思般注視著若嫣的一舉一動,直至看她捧起一把虹荼放在鼻端輕嗅時才出聲譏笑道︰「越是看起來光鮮動人的東西,越是極大的禍害。哼哼,可笑世人卻總是輕易就被它們嬌美的外表所惑,到得發覺不對時已經很晚了。」
若嫣聞言放下手中虹荼,起身朝他那邊走過去,再抬眼時里面一片澄明,「公公,究是什麼樣的怨忿,才能令您如此狠下心來欲與天家作對?」宋大人面色重又冷凝起來,惡狠狠地盯了她半晌,方恨聲道︰「都是你!惹事生非的小賤人,早知道你這麼麻煩,我不如在那孽畜才迷上你那會兒就把你給除去了!」
見她仍舊不為所動地站在面前,宋大人眼中精光一閃,語氣已然恢復了沉穩,「好啊,連這你都知道了。我倒是想听一听,你是如何發現這些的?又是什麼時候得知金織記是由我掌管?」
對他這種抑郁不定的態度,若嫣很是無奈,他總是這樣答非所問,自己究竟還有沒有機會得知真相了呢。輕吐一口悶氣,若嫣也只得先回復他的問話,「昨晚,不,現在得說是前晚了,我才突然回過味來,原來程錦記一直想要查找的對手,就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若嫣見自己這個開頭已成功地吸引了他的注意,便狀極自然地在室內輕踱起來,一邊還輕聲慢語地言道︰「我一直奇怪,金織記怎敢冒天下之大不韙而犯下如此重罪,而致人不孕這個目的對金織記來說,又究竟會有什麼意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