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鳳緣 第六十三章︰喜訊

作者 ︰ 望月思

接下來的日子平靜得很,若嫣越來越適應宋府中的生活,與婆婆相處融洽,每日跟著勤學多做逐漸成了她管家的好幫手。公公那邊也是依舊對她視若無睹,不過再也沒露出先前那種嚴厲冷峻的模樣,而且當若嫣忍不住偷偷又去看德容時,有次踫巧被他遇上,公公只淡漠地瞥了她一眼後就走了竟也沒說什麼。听德容講他一早得知若嫣常來後院的事,卻不置可否沒露出什麼不滿意的神色,若嫣也就放了心當公公已有默許之意,此後便每日下午都抽空來這消磨一會兒。

陪伴德容的同時她發現自己也真喜歡上這個嬴弱聰慧的小姑了,兩人相處時不再只是若嫣單方面絞盡腦汁地引德容想這做那,在與她絮話閑談時若嫣發現德容思維敏銳,記憶力也很好,尤其是對于不了解的事德容竟有著很強烈的好奇心和探索意識,每每緊盯著她刨根問底非要弄得水落石出才罷。于是若嫣便從開始時只給她講些簡單的童話故事逐漸一發而不可收,後來竟講起了自己前世知道的好多勵志故事來,諸如保爾啊阿甘啊三千里尋母記呀什麼的,甚至還有大長今,不過她有意避開有關殘疾方面的字眼又把故事背景統統挪到了前朝或是更遙遠的古代,有時說得太順口了難免會露出馬腳來被德容抓包,若嫣便推說那些都是自己以前從一些雜書里看過的記不大清了或者干脆就說是自己夢境中的事。若嫣給她講這些原本意在激勵德容要勇敢要堅強,不怕困難敢于同病魔做斗爭,而德容卻因無意中听聞這些奇聞軼事而逐漸感悟到外界竟是那般美妙新奇,有時听著听著便急于向劉伯爹爹他們去求證,嚇得若嫣趕忙哄勸說這只是女兒間的遐想和私房話千萬不許她對別人透露半句,就連宋培德都不行。德容將信將疑地應了,大眼一轉卻以此為由又要脅若嫣給她講更多好听的故事來,若嫣不禁好氣又好笑,不過看著德容蒼白的小臉上日漸煥發出光采眼神也越來越明亮清澈,她衷心喜慰的同時也能感受到公公婆婆甚至是劉伯都在暗自寬心著,于是便仍舊笑著搜腸刮肚去滿足德容永無止境的好奇心,而若嫣也有機會重溫和傾訴前世種種,在自己的娓娓敘述中和德容明眸關注下靜靜緬懷那些幾被遺忘的過往歲月。

宋培德這段時間卻是忙得不可開交,他听從若嫣的指點給程錦記三家店鋪都重新制定了月銀的分配,那些「底薪」、「獎金」、「貼心服務」和「按勞取酬」等奇怪字眼現如今已為各管事的和一眾伙記以及做活師傅們所接受,因為短短一個月他們便嘗到了不少甜頭,做起事來干勁兒更高,為客人們服務也是更周到細致了。于是程錦記無聲無息地又做了一番大變革,在外界和同業們還沒有絲毫覺察的時候,便進一步深入人心更穩固了客戶群,這次是沒有任何花式和招搖就搶佔了市場,取代金織記而一躍成為長安城織錦行中享譽最高賣錢額最大的商號了。

而早前關于程錦記的負面傳言以及宋家新任少夫人的種種閑話也終于隨著時間的推移而逐漸消聲匿跡,因為現在長安城中新鮮話題一抓一大把。仿佛各家各戶都有喜事傳出,兩個月內便有十幾個大戶人家相繼傳出懷子喜訊,加上城中幾個月間陸續受孕的那些老少夫人們,今年竟好似千載難逢的一個送子年,就連十幾年未曾開花結果韶華漸逝的中年貴婦中都有幾個手撫小月復歡喜得眉開眼笑,顧不得忌諱頻頻組織出席大小聚會人前人後風風光光地顯擺著一雪前恥。更別說那些少年夫妻了,有的人家甚至幾房妻妾接連害喜,一時兼顧不暇鬧得是手忙腳亂,卻又上上下下樂得合不攏嘴兒。于是,便有人預言今年是送子觀音大顯靈,而且送來的還都是些富貴命,當下便引發了一場前所未有的拜佛求子熱,觀音廟里每日許願的還願的燒香的是熙熙攘攘熱鬧非凡。

緊隨而至的便是婚嫁熱,不論是高門大戶還是尋常百姓都想趁著今年的送子東風成就自家兒女的姻緣,說不準年底前就能蒙菩薩恩寵也送個麟兒呢。這下可更熱鬧了,定過親的一個個緊忙著完了婚,未定的則是急三火四地尋親催媒折騰個不停,趁著還沒入冬呢,城中竟接連辦了幾十樁花紅喜事,就連好多未足歲數的姑娘小姐都哭哭啼啼地被嫁了出去。一時間滿城人口中津津樂道的話題盡是哪家和哪家又聯姻了,誰誰的公子娶了誰誰的千金啦。而其中最引人注目的便是王丞相家的兩門婚事,王家二千金幾個月前便定下了婚約,自是忙不迭地要嫁沒有人會奇怪,而他家大小姐卻在早前未傳出任何佳音的情況下,竟趕在妹妹出閣頭三天就先嫁了出去。這個消息可是大大出人意料,起初收到請柬的人有不少還在猶疑呢,男方家只是小小知府又是個從四品的外官,名不見經傳的人物,又是怎樣高攀上丞相府這門貴親的呢?後來經知情人解說才弄清楚原來那個新郎官竟是裕王殿下新收入府的得意門客,說起來這個周文斌也曾在城中風光過一陣子,相府聚會和蘇小姐招親時都有他的份兒,這麼一提大家就都回過味兒來了,敢情人家也正經是個人物哪。

好容易尋了空兒,宋培德今兒早早就回家了,四處轉了一圈兒沒見若嫣,他就直接找到德容這里來,正趕上倆人緊緊靠在一起跟床上偎著呢,指指點點地不知在笑嘻嘻地悶頭嘀咕著啥。宋培德見狀不由一樂,便有心探秘,于是趁她們聚精會神的當兒輕手輕腳走近,只見若嫣手上攤著一張小紙,上面好象還畫著什麼,二人正是邊欣賞邊談論著呢。宋培德伸長脖子欲往里看,卻被她們湊在一處的腦袋瓜兒給擋得嚴嚴實實的,正想挪動腳步換個方位,若嫣已然驚覺並倏地抬起頭來,下一刻她拿著的物事便被宋培德快手快腳一把搶在手里,不由得二姝齊聲驚叫起來,緊接著若嫣便跳下床來伸手去奪。

宋培德如何肯放,當即把紙舉得高高的滴流轉了一圈兒,嘻笑著低頭才發現若嫣一時情急竟連鞋子都沒穿就那麼拽著他袖子在地上亂蹦呢,臉上一副又羞又惱的神情煞是動人。于是來不及查看他忙把紙往懷里一塞,伸手將若嫣橫抱起來就要送回床上去,嘴里還輕聲責怪著怎麼這樣不注意當心寒氣涼著了。誰知兩手剛觸及床沿就被她一個翻身輕巧地溜了開去,還不忘順勢抽出他才塞進懷中的那張紙,攥在手里略一遲疑又緊忙著把它轉交給德容讓她藏進被窩里,眼見計謀得逞後宋培德無奈的神情,若嫣縮在床里與德容一起偏著頭笑得花枝亂顫好不開心。

面對這兩張笑靨如花的粉臉,宋培德只嘿嘿笑著又哪里氣得出來,便忍不住對那張小紙更感好奇,看著若嫣歡笑中一對美眸更顯晶亮,卻對自己筋鼻撇嘴兒地扮著鬼臉顯見是求她不得,當即搖頭哀嘆地俯身自管商量起德容來,「好妹妹,莫學你嫂子那般淘氣,快點兒告訴大哥你藏起來的那個到底是什麼?」德容笑容未斂回頭掃了眼若嫣,然後清脆地道︰「不!我和嫂子是一伙的,堅決不能出賣她!」呵呵呵,這下若嫣笑得更歡暢了,心說好孩子立場真堅定,沒白給你講了那麼多革命故事。

宋培德被她鬧得一愣,何曾見過妹妹臉上出現這副神氣呀,還真是怪逗人的。于是他眼珠兒一轉,直起身來板著臉做出個嚴肅的表情,「不說就算了,反正你嫂子一會兒架不住我訓馬上她就得告訴我。走,媳婦兒!咱們回房去不理這壞丫頭了。」德容到底小孩兒心性不禁唬,以為大哥真的氣了要帶嫂子走呢,立馬兒掏出那張紙來遞過去,軟聲道︰「好哥哥,給你隨便看,就讓嫂子再陪我玩一會兒嘛。」

若嫣正得意呢卻沒想她這麼快便投降了,趕緊手忙腳亂撲了過去,「不能給,不能給!還沒嚴刑逼供呢你怎麼就要做叛徒了。」德容慚愧地低頭,宋培德不及理會她二人亂七八糟的說辭,拿了紙便急急轉身撤步躲一邊看去了。原來是一幅小小畫像,淡淡幾筆便勾出兩個人的上半身輪廓來,看他們手持一捧鮮花緊緊靠在一處笑得滿臉甜蜜狀,依稀便是自己和嫣兒的樣貌,卻又怎麼總感覺怪怪的呢?仔細瞧了半天他才發現,這兩人的頭發都短短亂亂的,衣裳也是奇型怪狀般,這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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