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渝不禁扭過頭看向了門口。一襲桃紅色的身影正娉婷地走來。那女子看上去也不過十**歲的模樣,挽著一頭倭墮髻,插了零零碎碎的珠花簪子玉搔頭,眉心一枚桃花鈿,桃腮杏面,眉目如畫,倒是個精致的美人兒。她步履輕盈地走了進來,身上的佩飾珊珊作響。
正當不渝茫然之際,身邊的沁兒已早早跪了下去︰「貴妃娘娘萬福。」
原來,這就是貴妃楊心湄。果然是活生生的一個嬌柔艷麗佳人。
不渝嘆了口氣,慌忙接道︰「娩娩見過貴妃娘娘。」
「哎喲,直接叫姐姐不就得了嘛!這麼見外作什麼。」她巧笑著走過不渝,直接跪在了嵐後的面前︰「娘娘,湄兒有罪。」
「你又有何罪?」嵐後仍然是輕輕淺淺的笑。
楊心湄抬眼看了看身邊的不渝,又看了看面前的嵐後,低下了頭︰「湄兒來得太遲了。這還帶著病的娩妃妹妹都比湄兒先到,湄兒能沒有罪嗎?」
「好啦好啦,別貧嘴了,快快起來,咱們一起用早膳好了。」嵐後轉身吩咐了身邊的王祿喜,「再添一雙碗筷。」
楊心湄緩緩地坐到了嵐後的另一邊,眼帶笑意地盯著發愣的不渝︰「還真是托了妹妹的福呢!否則,湄兒我怎有機會和皇後娘娘一起用早膳呢。」
不渝一驚,慌忙看向了身邊的嵐後。嵐後這般待自己,究竟是何意?是當真待自己親如姐妹,還是什麼其他的緣由?自己自然不是娩妃,又如何得知呢。
那嵐後神色不變得看了看不渝,扭頭對楊心湄輕笑道︰「還不是看在陛下的面子上嘛!陛下待她如寶,我們怎可怠慢了她呢。」
那楊心湄的臉色微微有些變了,但也很快恢復了過來。「是啊,陛下待妹妹可當真如珍寶在手,姐姐我嫉妒都來不及呢。」
不渝不敢答話,只是暗自嘆著氣。這楊心湄也曾是蒼珩寵愛過的,在娩妃出現之前,也是專寵了好一陣子。如今娩妃的出現讓她失寵,她自然咽不下這口氣罷。只是,帝王的愛又能保持多久呢?誰知道過多長時間,如今的娩妃就會成為另一個楊心湄呢!而自己,真的也會踏入這樣的命運之輪中來嗎?他來的話,那麼就愛。他不來的話,那麼就等。要過這樣的日子嗎?
「妹妹想什麼想這麼出神呢?難道,是想陛下了?」楊心湄的手在不渝的面前擺了幾下,不渝才回過神來,只是听得她這番話,竟紅了耳根。
楊心湄冷笑幾聲︰「看來當真如此呵。」她盯著不渝好一會,才移開眼神,似不經意地談道︰「方才在門外,听見皇後娘娘正和娩妃姐姐談什麼姑娘,是說那突烈獻給陛下的那個姑娘嗎?」
嵐後停了筷子,看了一眼楊心湄,幽幽道︰「正是她呢。不知湄兒怎麼想?」
楊心湄嘆了一口氣,黯然答道︰「湄兒能怎麼想呢?敢怎麼想呢?湄兒的命就是如此,縱是另一個娩妃來了,也不還是那般嗎?」
不渝低著頭不吭聲。她不懂楊心湄將話說得這樣直白究竟何意,但她也知嵐後必定也是這般想法。作為這內宮之主,嵐後和陛下一直舉案齊眉,相敬如賓,只是卻並未听得如何恩愛罷了。
果然,嵐後並未急著答話,三人都沉默了。不渝是不敢答話,也不知如何答話。那楊貴妃卻也不知為何竟安靜了下來。可那嵐後……
「罷了罷了,這事不提罷了。湄兒也別想得太多,學學你娩妹妹。這多個人伺候陛下,自是咱們雲蒼國的福氣啊!」嵐後揉了揉太陽穴,溫婉地笑了起來。
楊心湄瞥了一眼沉默良久的不渝,冷冷地笑了︰「是啊,還是妹妹看得開呢。」
不渝只得繼續沉默。
一頓早膳,竟在沉默中度過。
只見了皇後娘娘和那楊貴妃,便已心驚膽戰,不知如何應付。那這往後可又要怎麼辦?娩妃一日不歸,難道自己就要一直扮演下去嗎?不渝真得覺得已有些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