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愉的酒吧里,兩個消沉的男人坐在吧台。面前的玻璃杯里盛裝著暗色液體,小小的冰塊懸浮在上面若隱若現,很沒安全感的踫撞著透明杯沿又迅速退了開去,永遠沒有靠岸的勝算。
兩只杯子用力的撞在一起,發出肢體相撞的一聲脆響,一仰脖酒已經灌進肚里,冰塊互相撞擊「咯咯」作響,肚子里是濃郁的燒灼與痛快。
這已經不知道是今晚的第幾杯了,兩人眼里明顯起了醉意。
其中不乏或風塵或寂寞的女子過來搭訕,最後也是表情各異地走開。
人越來越多,幽暗的空間里煙味酒味以及脂粉味纏繞在一起,變成一股穿梭在空氣里無孔不入的奢糜氣息。頭頂上的霓虹燈天昏地暗的旋轉著,彩色燈光打在瘋魔亂舞扭曲到極點的男男女女臉上,明明暗暗色彩斑斕,以及不知疲倦地詭異。
這真是個放縱買醉的好地方。
林哲趴在吧台頭痛欲裂,難受的肩膀一聳一聳卻看不清臉,常唯借著幾分醉意拍他的背,林哲抬起的臉滿布淚跡。
常唯拍他的手虛落在半。
「阿唯,我想她。」
「她說要一直一直在一起,她怎麼能出爾反爾丟下我?」
「阿唯……」
彼時已過了縱情的年紀,月兌下一切陳舊偽裝在昔日好友面前泣不成聲,又該是如何沉重的思念與至痛才叫一個男人放下錚錚傲骨攤呈一份鮮血淋灕的脆弱和無助?
語無倫次的泣不成聲在醉意漸次上來時慢慢低將下去,直至變成嘴里只字片語的呢喃。
常唯從始至終都沒有說過一句安慰的話,他說不出來。即使用盡了所有語言,對林哲來說仍然太過蒼白。
林哲的醉態刺激得常唯腦子越發清醒,震耳欲聾的音樂沖擊著太陽穴突突猛跳,頭又開始疼了。
他一杯接一杯的灌酒,似乎想把攜帶了節奏感的漲疼驅趕出去。
吧台服務員伸手想拿下他手里的杯子,他手一推擋了回去,本就本著職業道德的服務員也不再勸阻任他去。
漸漸,眼前的一切都變得模糊起來旋轉起來,舞池里瘋狂扭動的身體以及一張張極度汗濕扭曲的面孔都漸漸遠去。
這一切被一個人看在眼里。
文予是被幾個朋友拉來玩的,玩到中途起身去洗手間補妝,經過吧台一眼便看到了醉趴的常唯以及一個陌生的男人。
文予本想甩手不管,但看看好像他已經醉了,而且旁邊還臥著一個醉鬼,于是走到吧台問了服務生幾句。
輕輕拍了下常唯,見他沒一點反應文予直嘆自己倒霉,出來玩遭遇醉鬼不說還一攤攤倆,這年頭,連醉鬼都隨著股市穩中上漲。
朋友見她很久沒回去就過來找她,他們已經準備散場。
她只好拜托朋友幫忙把倆人搬上車,去了一家酒店。
大家擠眉弄眼的說她艷福不淺,她拍著腦袋連聲哀嘆,咋咋乎乎地喊買一送一,結果那幫人直接作鳥獸散。
看著床上的倆人,都是面容很出類的男人,原來醉鬼是美男也不吃香的呢。
文予笑了笑,把門帶上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