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沒有亮,尺木號已經起錨,蝴蝶港的漁民們用漁船將它從淺水處牽拉到了深水處,便于它駛出港口。我從艙房的窗戶里注視著這一切。我昨天特意睡的很早,就是為了看著尺木號起錨,我不想錯過這次航程的任何一個環節。船緩緩地駛離蝴蝶港。
出了港口,尺木號升起滿帆,全速向著深海前進。我看著那棟孤零零的海邊木屋越來越遠,最終完全消失在視線之中。心里忍不住有些感傷。那是我的家,和我唯一的親人。
因為是順風,船行迅速。兩個小時後,已經駛離蝴蝶港三十海里,此時海上飄起了大霧,零星幾只海鷗低低地在尺木號上空盤旋著。
在船上每個船員各有分工,只有我是個例外,船長說,我只要每天吃喝睡覺,保持身體健康就夠了。
我有些無聊地在甲板上走來走去,這些水手雖然個個不修邊幅,但是對待他們的船卻很用心維護,硬木甲板被擦得發亮,船舷桅桿也是縴塵不染。
我看著前方海面上的霧氣,忽然感覺有點異樣。片刻後霧氣中露出三條船的輪廓,它們排列成規矩的三角隊型,快速地逼近尺木號,就算是我,也能很清楚地知道他們有些不懷好意。尺木號的瞭望者吹起刺耳的響笛向船長示警。沒過多久我身後傳來急促雜亂的腳步聲,船長帶著大部分船員趕了過來。貝卡,老刀和鐵筋也在其中。
「是他們嗎?」鐵筋站在蕭驪龍的身旁,憂心忡忡地張望。
「我想是的,膽子好大,敢追到這里來。」蕭驪龍拿著望遠鏡仔細地看著。
瞭望者在此時大喊︰「船長,他們升起了黑色船旗。」
我望過去,果然那三條船在主桅桿上升起了三面漆黑的旗幟,旗子上面繪著一張紅色的笑臉正在擠眼吐舌,看上去很詭異。我不知道這代表了什麼,但是所有人無一例外地神情緊張起來。
「我看見了。」蕭驪龍面沉似水回應。然後果斷地對著水手們大聲說︰「兄弟們,馬上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打開船兩側的翻斗。
水手們行動迅速地進入內艙,蕭驪龍也跟了下去。老刀走在最後,著急地對我叫道︰「躲起來,別呆在甲板上。」
我正有些不知所措。「跟我走。」一只溫軟的小手快速握住了我的手,貝卡不由分說地拉著我向船尾跑去,她利落地打開角落里的一個窄窄的艙門把我拉了進去。里面一片漆黑,我想此時大概沒有時間提問題,只好沉默地跟在她的身後。
貝卡不時地提醒我有台階,我听著她的聲音往下走,在轉了幾個彎後,我感覺腳下變成了平地。貝卡好象在模索著什麼。然後「砰」的一聲。我的眼前突然出現了一片光亮
我下意識地眯起眼楮,片刻後,看見貝卡正站在一扇圓型小鐵窗前向外張望著,那小窗有盤子那麼大,箍著細細的鐵條。她回頭沖我招招手,我連忙走過去。
從小窗口望出去,那三條大船已經靠的很近了,連船上人的衣著神態都能看的很清楚,尺木號的瞭望者大聲地警告他們不要再靠近。船上的人置若罔聞。
「這是些什麼船?」我疑惑地看著外面問。
「快樂的鬼臉,是一個臭名卓著的海盜船隊。」貝卡附在我的耳邊輕聲說。
我們靠的很近,我隱約能聞到她身上散發出淡淡的玫瑰花香。說話時,她的嘴唇觸踫到了我的耳朵,軟軟的有些癢。我下意識地躲避著她柔軟的嘴唇,心里涌起奇特的感覺。
「他們升起了黑旗,這很糟糕。」貝卡繼續說。
「那是什麼意思?」我問。
「反抗者,殺。」她簡短地回答。
我嚇了一跳,她回過頭查看我的神態後,忽然輕笑︰「你害怕了?」
「我們要怎麼應付?」我沒有理會她的譏笑,心里有些佩服這小女孩兒的膽量。
「自然是先發制人了。」她滿不在乎地說。
貝卡的話音未落,「轟隆轟隆」幾聲炮響,尺木號的船身微微震動,三條黑旗船的船帆都已經破了好幾個大洞,我完全沒有想到尺木號上有攻擊裝備。這讓我大吃一驚。
「是葡萄彈。」貝卡有些得意地解釋「這只是給他們點教訓,如果他們還不讓開。就要讓他們嘗嘗十五磅大炮彈的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