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清新的早晨,紫禁城沐浴在晨光中,百無聊賴的沿著宮道走進了御花園。古木蒼勁,鳥鳴深幽。藤蘿攀石,群花壓枝,風吹動女敕綠的柳枝,一樣的景,卻總也覺著少點什麼,或許是多了份惆悵與哀怨吧!
「喂,笨蛋福慧,見了爺也不請安。」
永嶙這小屁孩站在不遠處的亭下,朝我大呼小叫,我福了福身,給了個衛生球,轉身就走。他迅速跑至我面前,雙手一攔,小眼楮一瞪,就像金魚眼,叫嚷道︰「慢著,爺怎麼著看你都是個笨蛋,哈哈……」
我忍氣吞聲地淡笑道︰「噢,十七阿哥是聰明人,不知十七阿哥比我這個笨蛋聰明多少呢?」
小太監跟永嶙都止了笑,永嶙昂頭笑道︰「多了去了,爺沒見過走路摔成這樣的。」
我淡淡地瞄了他一眼道︰「是嗎?奴婢听人說了一個題,說是能回答出來,就是世上最聰明的人,我猜想應該難不倒十七阿哥吧!請問十七阿哥,什麼水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永嶙咧嘴笑道︰「這有何難,井水。」
我微笑著搖搖頭,他急忙改口道︰「河水?」
我遺憾地搖搖頭道︰「十七阿哥奴婢告退了,你自格慢慢想吧,想出來就是聰明人。」
走了沒數步,他就緊追了上來,側頭道︰「泉水?雨水?你不會是故意說不對吧,那你說是什麼水?」
我駐步朝他眨眨眼道︰「可是十七阿哥,如果我說了,你又猜不出來,那麼聰明人的頭餃就被我搶走了,奴婢不敢啊!」
永嶙火冒三丈地道︰「等著瞧,爺晚了再告訴你。小德子走……」
我冷哼了聲,一個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子也爬我頭上來了,等著瞧,我急死你!突然又覺著好笑,自己怎麼跟一小孩耗上了。回到承乾宮,令貴妃去看太後了。居說鈕氏近來總覺不適,個個都如臨大敵。
閑著沒事,拿著帕子,在房里繡起花來。門「啪」的被人一推,只見永琰笑逐顏開地立在門口,雙手負于身後,稚氣的臉上擺著一副嫣然大人的神態,變音的嗓子又露了他的年齡︰「慧兒,猜猜我給你帶什麼來了?」
我忙立起請安,搖頭道︰「我哪知道?十五阿哥這會兒散學了嗎?」
永琰變戲法似的將手往前一晃,一只潔白通透的玉蟬掛墜展現眼前。永琰的眼里一臉誠摯與愛憐,我不由一驚,難道乾隆還是我行我素,將我的一生定在這個初長成的男孩身上了?
我的臉瞬間煞白,傻愣愣地低頭立在那兒。永琰卻興奮地說笑著將蟬兒掛在我的脖子上,退後數步道︰「真好看,我早就想送你來著,又怕你不喜歡,慧兒,過不了幾天你就可去毓慶宮了。」
他的話如楮天霹靂,我不顧禮節地抓住他的手驚問道︰「你說什麼?皇上怎麼說的?」
他大概還以為我羞澀低頭,興奮驚問。理了理袍子,坐定後,低頭輕聲道︰「皇阿瑪也沒有說,只是答應考慮一下,不過你放心,我一定會將你要去的。」
我這才長吁了口氣,拍拍胸口道︰「十五阿哥,我覺著娘娘這里也挺好的,所以不想換地了。趕明十五阿哥娶了親,出了宮,說不定我又要換地,如此換來換去,不如直接呆這里算了。」
永琰漲紅了臉,抬頭道︰「我就是怕有變故,才去皇阿瑪哪兒直接要你啊!你看我們年紀相仿,又說得上話,總比哪些不認識的人強不是嗎?」
天呀,這個阿哥還真沒長大,他以為結婚只是找個朋友,一個能說得上話的朋友。我直截了當地道︰「十五阿哥,等你長大了,你就會知道能說得上話那是次要的,還要有感情,一種能同生共死的感情。而慧兒跟十五阿哥只是普通朋友,這是遠遠不夠的。」
他急忙立起,扶著我的肩道︰「慧兒,我有,我第一次看到你,就覺著與你好投緣,我總是想起你,這還不夠嗎?」
這可真是要命的處境,說不定真正的福慧真的會選擇他,可惜我卻背負著前世的情意,怎麼也不可能喜歡上一個孩子。而容德卻不同,因為他是十三,他的成熟與灑月兌是我早見過了的,我覺著跟他是同齡。
永琰凝視著我的目光,透著愛慕,可是這目光少了雍正的穿透力,也少了容德的幟熱。我緩緩地拿開他的雙手,施禮道︰「對不起十五阿哥,感情是順其自然的,而我的心里早就住上別人,再也容不下他人了。」
永琰的臉冷了幾分,擋在我面前,冷然地道︰「是誰?他就可以跟你同生共死了?你憑什麼定論?」
我的腦袋不是長霉了,就是沒腦袋,竟然跟一個十四歲的小屁孩爭論是終身大事來。思慮了片刻道︰「十五阿哥,你還小,將來你會找到你喜歡的。」
永琰緊抓我的胳膊道︰「你以為你多大?你不過大我幾個月而已,不許你倚老賣老,當我是三歲兒童。還有你最好將你那個什麼忘了,過不了許久你就是我的人了,听明白了嗎?」
說完甩袖而去,我冷笑了聲,果然有幾分皇子霸氣。等坐上那位置自然也是皇威無限,我上輩子最倒霉就是愛上一個皇帝,受夠了等著別人的寵愛,還是天上倒餡餅似的。我這輩子寧可做個最最下等的宮女,也不想再步這個迷霧中。
過了許久,我連自己的本性多忘了,我不是花容月,也不是福慧,我是來自三百年後的現代人,我怎麼能讓這些封建毒素侵襲我的身體,控制我的思想。就算聖旨下來又如何,大不了我跑,跑到南洋去,跑到國外去,總不用受你們控制了吧!
繼續繡我的豬頭,指不定送給容德,他還能想起些什麼呢?如果他記起前世,我猜他二話不說,帶我逃離這片死氣沉沉的宮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