佯裝可愛的嗲聲道︰「你不知道嗎?我阿瑪曾說女人有兩次改變命運的機會,一次是投胎到好人家,另一次就是嫁到好人家,當然要慎重。」
反正傅恆死了,死無對證,以後就拿他說事得了。容德若有所思的點頭道︰「傅中堂所言精僻啊,可是朝廷有制度,像你若不參加選秀,就得被指婚啊!」
我心里那個郁悶啊,看來這回又沒投好胎,撅嘴道︰「無所謂,反正我不嫁三妻四妾,也不嫁王候將相,誰要是想娶個死人回家,愛誰誰。」
容德面容失色,一臉凝重之色,默然的盯著我。我尷尬地擋了擋道︰「你不說能懂的嗎?怎麼了?不跟你說了,這是哪兒了?」
真是瘋了,跟一小屁孩有什麼可說的?成子回稟道︰「到定安門了,前面就是雍和宮了。」
我忙拉開了簾子,黃色的琉璃瓦泛著光茫,早被乾隆改成寺院了,還有兵丁守著,紅色的門似乎是鮮血染成,異常的醒目。強忍著心中的落寞,淡然的中有一絲苦澀,遠去的終將成為歷史,而歷史又非人力所能改,真是事上無耐事,回憶已惘然。
馬車再往前就是我的花房了吧,卻是殘牆斷垣,門破敗不堪,我佯做好奇地道︰「容哥哥,這是哪家啊,這麼破敗!」
容德伸頭看了看,似極避諱地道︰「听說這房里常鬧鬼,已經無人居住很多年了,一直緊鎖著。前面就是市集了,咱們下去走走吧!」
鬼屋?我的花房竟成了鬼屋,想必又是為了遮人耳目,唬住百姓的伎倆。看來一切與我有關的事,全被清除了。馬車行了數百米,原些的牌坊街,成了熱鬧的街市。兩邊商鋪林立,川流不息,嘈雜的聲音此起彼浮。
容德扶著我下了車,領著我往前行。人群里,他身影倒是挺引人注目的,我上前拉了拉他的袖子,戲笑道︰「你看那邊,有個小姐看了你許久了呢?」
容德的臉上泛起了羞澀,笑罵道︰「你再胡說,我可不管你了,吃飯還早了些,要不先去喝茶?」
正合我意,魚龍混雜的地方,也是探听消息的最好地方。跟著容德到了鼎湖居茶樓,典型的清式茶樓,跟著小二上了二樓,坐在沿街的窗口,一覽無余。
小二端好茶點後,我端著茶,側耳听音,整一個特務出身似的。全都是交頭接耳,說些沒用的廢話。容德抿了一口茶,贊道︰「這茶還算正宗,你看前面就是福滿樓酒店,做得一手地道的江南菜,吃飯的人可多了。」
江南菜?能比得上我的清雅居嗎?估計子俊也已離逝,不知他們的後人可好?突听得旁邊有人道︰「我听人說,南邊在傳,當今皇上是漢人,並不是皇太後生的。」
「你小聲點,不要腦袋了,道听途說丟了腦袋不合算。」
「還有一個極隱諱的事呢,听說世宗還有一個皇後,只是後來被當今萬歲年抹去了一切記載。先前我還不信,後來一想也是這個理。你想從雍正九年皇後病逝,世宗未封皇後,也未下旨由皇貴妃統攝六宮,若大一個後宮怎麼可能沒人打理呢?就說乾隆朝吧,孝賢皇後後就由皇貴妃攝六宮,後又升皇後,皇後被廢後,就由令貴妃攝六宮。」
「還真是這個理,不過咱們還是不理會的好,皇家的事弄不明白。先帝發《大義覺迷錄》,學子們人手一份,不讀要降罪。新帝登基後,全都收檄,私藏要降罪,這都什麼事啊?」
我心里著實冷笑,這不是給雍正抹黑,給百姓以錯覺嗎?真夠恨的,難怪別人疑他不是雍正親生,是親生能做這混帳的事嗎?不知底細的百姓定會以為雍正篡位惡行,連乾隆這個親兒子都看不過去,虧他有臉跟百官說孝,簡直恬不知恥,越來越可惡了!
「慧兒,你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容德的喚聲才將我拉回,忙恢復神色,淡笑著搖頭。
容德眉頭緊蹙,捋了捋我的劉海,眼神里閃爍著不安的神色,輕問道︰「誰欺侮你了?看你剛才的臉色,似乎有血海深仇,要是你的手再有勁些,你手中的杯子也會被你捏個粉碎了。」
他探研的目光,憐愛、柔和還有關切,讓我亂了方寸,深提了口氣,抬頭笑道︰「剛才我看到街上有人欺侮老人,我會有什麼仇啊,家里數我最小,人人疼我,我不欺侮人就不錯了呢?」
容德釋然地握著我的手道︰「這就好,如果有心事,不想跟家人說,以後可以跟我說,我一定會為你保密,一定會幫你的。」
我心里充滿感激,看著這個十五歲的男孩,竟有點不知所措。可惜我的心事,又企是他能幫的?多一人知道,就多一人的危險。雙手握著容德的手道︰「謝謝你,無論怎樣你是我第一個朋友,走吧,我餓了。」
福滿樓只是普通的酒樓,只是南方菜做得地道些罷了,我卻食不知味,覺著舌尖上長滿苦味蕾。還得裝著開心,真是苦不堪言。
結了帳時,一模口袋竟忘了帶銀兩了,真是太丟臉了。盯著容德道︰「我們是朋友吧?」
容德一臉莫名地道︰「是啊,怎的了?」
我指著他道︰「夠朋友,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我忘了帶錢了,如果你也沒帶錢的話,我們一起跑吧!」
容德噗哧笑出了聲,隨即輕聲道︰「我也忘了帶錢了呢?怎麼辦?真跑嗎?」
我一臉暈色,這家伙怎麼跟我一樣,記性被狗啃了似的。我拍拍額頭,嘆氣道︰「讓成子先走,呆會兒下樓時,你跟小二說,有樣東西忘在樓上了,趁他上樓,別人沒注意時,咱們轉身就跑,听明白了嗎?」
他會意的點頭,跟成子低語了聲,成子匆匆下樓。真是丟死人了,我竟然有一天吃霸王餐。佯裝輕松的下樓,按計劃狂奔著出了酒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