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天謝地,小姐要是也不醒來,福晉真的要瘋了。您別傷心了,人死不能復生,節哀順便啊!」
我愕然地抬起頭,竟然在一張木床上,粉色的絲帳,紅色的繡花緞面,不由得目瞪口呆,難道我只是做了噩夢,雍正沒死,我也沒死嗎?我們一起逃離宮庭了?突听到一聲哀樂,淒婉如孤雁哀鳴,驚問道︰「這是什麼聲音?」
那丫頭抽泣道︰「道士和尚們真在做法事!」
掀開被子,混混沌沌的晃步如飛,順著樂聲往前奔去,眼面前一片白色,一群和尚正在轉著圈,嚶嗡之音,讓我更加頭痛欲裂,橫沖直撞的跌進了廳,被眼前的一張張陌生的面孔,驚愣當場。
心底里明了地覺著雍正沒了,我為什麼才醒來?我為什麼還活著?淚水奪眶,眼前影像交疊,雙手擠壓著腦袋癱坐在了地上。我心痛難忍,一種要暴裂的感覺,為什麼獨留我?
我被人緊緊地抱在懷里,「慧兒啊,你別過樣,額娘知道你跟阿瑪感情深厚,可你阿瑪已經走了,我們讓他走的安心吧!兒啊……」
慧兒?我逃出宮時,被人改名了嗎?不對,我覺著好不對勁?快速掙開了懷抱,面前一張淚痕滿腮的臉,皺紋從眼角向四周漫延,皮膚還是那麼白膩,歲月並沒有奪走她的光澤。一個二十來歲的男子將老婦人扶了起來,順手也將我拉起。
我這才反應過來,我怎麼變得這麼矮了?我比老婦人還差兩個腦袋呢,自我一打量,才發現自己整個人似縮小了,這身段最多十歲左右,我驚愣之余,沖到靈桌前一看,牌位上竟然……竟然寫著傅恆的名字,我四肢無力,癱軟了下去。
「隆安,快抱慧兒回房,請大夫,老爺啊,你要保佑慧兒安康啊,嗚嗚……」
「娘,我去請御醫……」
我面無表情,倦縮在別人的懷里,茫然不知所措,如果我不是在做夢,那我一定又一次被老天捉弄了。不可置信的咬了咬手指,好痛,我徹底的心冷了,我倒底是什麼變的?為什麼要受這種噬魂之罪。
我被輕放在床上,散亂的頭發被輕捋了捋,隨後听得︰「慧兒別難過了,以後哥會對你更好的,梅花好好顧著小姐,若是小姐再出差錯,唯你是問!」
「是,二爺!恭送二爺。」
心似花瓣一片一片地紛落而下,傅恆不就是洛兒的親弟弟嗎?就是乾隆的股肱大臣嗎?我與傅家竟有這種緣份,難不成老天給我報仇的機會?給我手刃乾隆的機會?不由得抬頭探問道︰「梅花當今皇上幾歲了?」
梅花不解地眨了眨了眼楮道︰「皇上正月里六十大壽,您還跟福晉進宮祝壽,您忘了?」
六十大壽那麼今年不就是乾隆三十五年嗎?我竟然回到了三十五年後,我到底是人是妖啊?我現在連自己都不明白自己了?眼淚又止不住的流了下來,為什麼要讓我背負這麼重的人生歷程?往事何堪啊?
我側身躺在了床上,心亂如麻,突覺著一股無名火升起,惡毒的乾隆,如果他放我們走,或許如今我還守著老態龍鐘的雍正,或許我們在山林里如神仙般的悠然。我不管什麼狗屁歷史,我一定要報仇,反正活著也毫無意思。
門外傳來了說話聲︰「王御醫有勞了,小妹因阿瑪過逝,極度悲痛,跌進了荷花池,好在今日醒來了,請您再仔細瞧瞧!」
「福大人不必客氣,既使皇上不下旨,老臣也當量力而為!」
「里邊請,慧兒,三哥哥給你請御醫來了,快將手伸出來。」
三哥哥難道是福康安?野史里有傳聞,還是乾隆這個惡心鬼、大色鬼,貪戀傅恆妻子美色,百般勾引,生得福康安。不由得轉身探去,凝視著福康安,果然是人中龍鳳,天庭飽滿,濃眉大眼,骨骼健壯,神色跟乾隆真有幾分相似。
福康安舌忝了舌忝干躁的唇瓣,用帕子擦了擦額頭,不解地道︰「怎得了?為何這樣看著我?」
我眼瞼下垂,搖了搖頭。太醫診了診脈,點頭道︰「福大人,令妹已無大礙,許是傷心過度,心脈還些亂,休養幾日定能全愈。」
福康安道謝了番,隨著太醫出了門。我瞪著床頂,突想起福康安所說,因為掉荷花池里了,難不成水才是我再一次穿越的載體嗎?難道是乾隆把我跟雍正分離,將我獨自仍進了水中?罷了,既然如此,那我就自己找出真像。鈕氏還沒死吧,丫的,讓我踫到了,殺不死她,我嚇死她,讓她不得安生。
梅花端著粥復又進門,要報仇自然要有體力,我毫不客氣的端過來,張大嘴巴的當口,忽想著不能再像從前那樣惹人耳目了,一定要學會與時俱進,不然說不定又死在乾隆的手里。
慢條斯文的吃著粥,微微側目打量了搖著扇子的梅花,似極傷悲地道︰「這幾日是不是常有人來看我?」
梅花含首道︰「那是自然,大家可寶貝小姐了,福晉每回來都淚流滿面。還有二爺、三爺、四爺都有來看小姐,除了大小姐沒來過,其他人都到過了。」
我不解地道︰「大小姐沒來看我?為什麼?」
梅花戲謔道︰「還不是二小姐經常拿蟲啊、蟑螂的嚇大小姐,許是見你怕了唄。」
心里想著這個傅家二小姐,看來還是下河捉魚,上樹掏鳥蛋的主。將碗遞給了梅花,邊起身邊似不快地道︰「我怎麼好像變小了?這幾日餓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