爽口的「青梅酒」、地道的日式料理、悠揚的日本小調。
日本人坐在李文慧身邊,大有樂不思蜀,錯認他鄉是故鄉之感。
「松本先生,中國有句古話,說的是有朋友來自遠方,主人都是十分開懷的。何況是您這樣遠至重洋之外的尊貴客人,今日能賞光赴約,文慧更是榮幸之至。來,文慧再敬您一杯。」李文慧跪坐起身,向日本人舉杯。
日本人一飲而盡,說了幾句話,神態柔和,語氣更是很有感情。
「松本先生說,無論在哪里,這青梅酒,總能喝出故鄉的味道。」蘇總解釋道。
「青梅酒,是啊,這酒我也很喜歡,中國有首很有名的古詩,開篇便是‘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中國人便將打小相識的戀人,稱作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這青梅酒入口清爽、甘甜的余味經久不散,正像是初戀的味道。」李文慧道。
蘇總將這席話翻譯給那位松本先生。
日本人听後,贊嘆有加︰「這真是絕妙的詩詞,‘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便如這青梅酒一般,甘甜的余味,說得好,說得好。」眼神隨之飄渺起來,嘴里隨著音樂,輕聲哼著日本小調,若瀾猜想,大約是想到了他小時,那個站在櫻花樹下的小小「青梅」。
包房里的氣氛,隨著賓主之間的談話,漸漸溫馨。
從松本與蘇總二人來到包房後近一小時的時間里,李文慧絕口未提合同之事,只是盡量的消除雙方之間的距離,拉近雙的方感情,果然,在她的輕言淺笑中,兩方人馬,竟如同多年的老友一樣融洽,看著小姨靈活的交際手腕,若瀾心中軟佩之感,又深一層。
「松本先生,來中國多久了?對中國印象如何,感覺怎樣?可還適應嗎?」李文慧問。
「很好,很好。」松本听了蘇總的翻譯,竟用中文答道。
「松本先生會講中文?」席雅娟奇道。
「他才來中國一周,只會講,很好很好。」蘇總笑答,那對帶著童真的酒渦,又在雙頰浮現。
「那對我們來講,真是‘很好很好’的消息,因為我們與他談合約的時候,松本先生一定說很好很好,是嗎?松本先生?」李文慧再次向松本展示她那令人魂魄也會隨之迷離的笑容。
「很好很好。」松本果然答道。
包房內所有人聞言均笑出聲來,包括那兩位服務小姐。
「蘇總,既然日方派個對中國情況完全不了解的人過來,擺明是對中國方面、對蘇總十分信任,這合作之事,我看主要的決定權還是在蘇總。」席文娟不失時機,將話題直接引致合約簽署的核心問題上。
「恩,也不完全是這樣,選擇權在我,但是松本先生是有一票否絕權的,他代表的是橫松財團,是本項目的主要投資者。」蘇總也非等閑之輩,輕輕的將問題關鍵一語帶過。
席文娟正要出言,就合約問題繼續與之糾纏,李文慧卻搶先說話︰「噢,松本先生即不懂中文、來中國又只有一周時間,那麼,他在公司都做些什麼?又能夠做什麼呢?」
「他,他半個漢字不懂,卻每天坐在辦公室,像模像樣的拿著滿是中國文字的項目資料,早八晚五,到是十分準時,對了,這家伙還會一句中國話,每次看到公司員工,必會重復一遍,有時候一日會重復百多次,那句話就是‘努力工作’!」蘇總道。
「努力工作!」日本人聞言馬上正衣謹坐,以十二分真誠的語氣道。這句話說得果然十分流利,比那句「很好很好」要像樣得多,可見確實是平日里重復練習,很見功效。
「那麼,真是恭喜蘇總,得了位只會講‘努力工作’卻無從下手的好拍擋,這可比日方派個‘中國通’每日里對項目大小事宜指手劃腳意見多多的合伙人過來,要強出太多。」李文慧看著蘇總的眼楮里,帶著一絲狡婕的笑意。
「李總說的,是實話!」蘇總道,「來,我們為這句實話,干杯!」
在座各人,皆微笑著舉杯響應,日本人笑得尤其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