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澹台有機獨木難撐,見局勢已經失控,便打起了退堂鼓,不求力挽狂瀾,但求全身而退。
「既然如此,王將軍,吳指揮使那兒需要有個交代,還有糧草、馬匹、兵械更要籌辦,這些事宜乃當務之急,需要我親手操辦,這里大小軍務,就煩你代勞了!」
這個老狐狸,看樣子不單單是明哲保身,從這個熱鍋上退下來;還要填柴加火,把王孫越和那些主戰的將領們一起烤。
王孫越看著澹台有機,那帶著三分誠懇溢著六分笑意的臉上,還隱藏著一分神秘莫測的詭異。
是的,剛才自己的那番言辭,確有抗令之嫌,如果澹台有機趁火打劫,到兵馬指揮使吳三桂那兒告一狀,自己擔負的干系就大了!但不這樣的話,僵局不僅無法緩和,夏侯候也已人頭落地。
「天大的事,就由我一人承擔好了!」想著剛才的信言旦旦,說出的話就像潑出的水,既然無法收回那就不收。開弓沒有回頭箭,王孫越一咬牙,定了定心緒,閑庭信步般在大帳走了幾步方緩緩道。
「參將大人既然另有要務,我從命就是。讓張巡檢點齊二百名精兵隨從,這里發生的大小事兒,都由我王孫越一人擔了!」
再回到中軍大帳,夏侯候就像從鬼門關上走了回來。他不知道這里發生的一切與他有關,更不知道澹台有機帶著他的左右心月復踏上了北路軍帥府的行程,他只知道與他素來不睦的王孫越端坐帳中。
讓夏侯候想不到的是,迎接他的王孫越和二十多名將士竟是無比熱情,與方才澹台有機的冷肅嚴厲、咄咄逼人相比,簡直是天壤之別。
「夏侯將軍,你為哨營三萬弟兄,為密雲縣受苦受難的村民,出了一口窩囊氣。請受我一拜!」
言語間,王孫越已是雙膝落地,兩旁所有將領也跪了下來。
聞听此言,夏侯候百感交集,熱淚盈眶,他忙不迭地跪了下來。
「不!王將軍,應該叩拜的是我。如果不是你和弟兄們舍命保全,我夏侯候焉有命在!」
「夏侯將軍,听說你一人一槍殺了十八名韃子,山海關內那個皇太極听了可要尿褲子了!」
兩人相擁到一起,不由哈哈大笑。眾將也跟著笑了起來。
郎爽的笑聲透過中軍大帳,蓋住颯颯寒風,直沖雲霄。
這些生死與共的漢子們,燃燒起的這股精忠報國的激情,如同熊熊烈火,清人的鐵騎是踏不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