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黎盛杰不允許周雪卉將此事告訴母親，擔心會刺激母親。如果那個男人跟自己有什麼關系，母親不會隱藏這麼久的。母親一直躺在醫院里，已經不能開口講話。醫生說你的母親的日子不多了，你抓緊料理後世吧。可周雪卉看不出母親要離去的跡象，母親經常大睜著雙眼，凝視窗外，像有什麼未了的心願。周雪卉每天到醫院看望母親，母親見到周雪卉，臉上會現出笑容。看到母親微笑，周雪卉的心卻在流淚。
對于神秘男人的出現，大人可以閉嘴，但孩子卻無法忘記，他想起來就問媽媽︰「那個人為什麼不是爸爸？」
「如果是爸爸的話，怎麼會不認識琛琛呢？所以說他不是爸爸。爸爸還沒回來，爸爸要很久以後才回來。」
「他為什麼跟爸爸長得一樣？」
「他長得根本就沒爸爸帥，個子也沒爸爸高。」
「可是，我拿爸爸的照片對過了，他和爸爸長得確實一模一樣。」
「但他不是爸爸。認錯爸爸是很丟臉的。」
周雪卉帶兒子到醫院看望生命垂危的女乃女乃，女乃女乃看到孫子，欣慰地笑了。琛琛走到女乃女乃床前，女乃女乃伸出瘦骨嶙峋、布滿老年斑的手模著孩子的頭，憐愛地看著孩子。孩子趴在女乃女乃的耳邊說︰「女乃女乃，我告訴你一個秘密，我看到一個和爸爸長得一模一樣的人，我以為爸爸回來了。媽媽說他不是爸爸。還對我說不許對別人講這事。」
老人的笑容僵在臉上，周雪卉一把拉過兒子，呵斥兒子︰「你又胡說，是你認錯人了，那人根本就不像爸爸。」
老人的嘴翕動了幾下，要說什麼，卻發不出聲音。周雪卉看到母親的眼里流出兩行淚水。
母親在中午時，突然開口說話了︰你還有一個哥哥。
這是母親講的最後一句話。
「在哪里？」黎盛杰聲音顫抖，帶著哭音。
母親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