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爺。」阿大輕輕叫了一聲,自從揭了封妃的皇榜,秦艽一直,看著不語。
「阿大,我要回京。」揉碎了那一紙黃文,秦艽似乎下了決定。
「侯爺,您現在可是皇上的眼中釘啊。」無銘在旁邊急得大聲嚷嚷,她覺得侯爺想姐姐想瘋了才會做這樣的事。
「阿大,我們手中還有多少兵馬?」秦艽沒有看無銘一臉的急切。
「除被奪去的十萬御林軍。還有三萬親兵,加上散落各地的死士,還有受恩與侯爺的各地統兵。快七萬。」
「還有白虎門!」無銘在旁邊插著嘴。
「無銘,那是要白虎說了算的。」阿大看著不懂禮數的無銘,那是別人碾轉數十年的基業,怎可這樣隨意拿來當兵士使喚。
「白虎走的時候,吩咐了什麼都听我的。他還說白狐早就這樣打算。」無銘不高興撇撇嘴,自己只想救姐姐,其他的什麼門主位置根本不放在心上。
「無銘!」看著還是一臉固執的無銘,阿大出聲提醒著。
「阿大,」秦艽止住了阿大隨即的訓斥,側身看著無銘,原來白狐從一開始就打算讓無銘掌了白虎門,而無銘的造化,遠不止現在這樣,「情報網、死士隨你調動,以白虎門為基,無銘,做你想做的。」
「無銘領命!」她想做的,就是攪翻這所謂的朗朗乾坤。
皇上注定不能滅了秦艽,里應外合的騙局已經被落月所破。秦艽有著足夠的時間做回威脅皇位的虞天候。
屯兵城外,扶持江湖門派。明眼人都能嗅出里面的劍拔弩張,但清平盛世的浮言穩穩當當蓋住了下面的糜爛。沒有人敢說,沒有人能說。
場面上,他們還是相處以禮的君臣關系。沒有什麼和以前不同,所以,秦艽會想到進京,名正言順參加封妃大典。在死林帶落月走的時候就說過,除非自己是皇上,否則沒有人能納她為妃。
「阿大,現在兵權最重的,是上官芩了?」看著無銘領命離去的背影,秦艽靜靜思索著其他的事。
「是。」听著這樣的問,阿大也想到了什麼。
「不知這次,是冷冰蝶,還是白狐。」
「皇上,吉時到了。」小三子恭敬的提醒著皇上,今天是預定封妃的日子。
皇上沒有說話,緩緩合上了手中的折子。宮外來報,虞天候的動作越來越大了。而今天,他將以虞天候的身份回京。那樣血性的男子,發誓要為了一個紅顏踏平自己的江山。
牽扯著嘴角,似在自嘲。如果當初沒有听容雅的話,沒有去看那雙桃花眼,是不是能免掉今天的麻煩?
「走吧,去接桃妃。」
垂滿大紅喜綢的寢宮,落月靜靜看著擺在鏡奩前的白玉盒子,任由宮女為自己盤發上妝。盒子很珍貴,溫潤的白玉細細雕琢,瓖著紅色的寶石,但落月看著的,卻是放在里面的一枝桃化,普通到妖言,張揚的綻開。
是昨天晚上禁衛卓航奉皇命交予自己的,說是虞天候送來的,務必交給桃妃。花信風開到桃花了,他還記得那樣孩子氣的約定。從冬日起,看遍二十四番花信風。
「原來里面沒有什麼玄機。」皇上站在落月身後,冷眼看著那枝桃花。
昨日送來的時候,讓自己思量好久,終究決定交給桃妃,終究不過一枝普通的桃花。
「娘娘,皇上來了。」阿彬見落月一直不語,小心提醒著。
「你自然,不懂。」落月看也不看他,兀自瞧著妖艷的桃花。玄機?如果有,就是他們之間的約定,和皇上,無干無系。
然後,是很深的沉默,滿屋的冷氣,源自九五之尊的天子。那樣輕蔑的預期,是誰也沒和他說過的。而落月,說得理所當然,意興闌珊,任由背後的皇上冷眼看著自己,安心坐著,淺笑看著那節桃枝。
「桃妃,你身體好到差不多了罷?」再開口,是難言的冰冷和無情,揮手退了旁邊的侍女。
太醫說,娘娘身子骨弱,要靜心調養。他們都記得。
「你……」任憑落月如何竭力冷靜,還是被皇上一語破了滿身的清冷。回過頭,驚恐地看著他。
皇上自然是看的到她眼里的恐懼,上次的傷只怕還留著可怖的傷痕,他只想讓她記得,要恭順,「你說你不認命,又能如何?」很不喜歡那晚在御書房的話,不再認命。在他听來,象笑話一樣。
伸手去抱落月,掙扎中,打碎了那只白玉盒子,凌亂的踩碎一地的花瓣。被宮女盤了那麼久的發,混著金絲,輕易被搖亂。皇上面無表情扯著落月腓色的嫁衣,任由她無力的反抗。
落月的身上很香,被牡丹的香露泡了一整夜,溫溫軟軟,被抱在懷里。
外面是焦急等待的太監宮女,時辰快到了,那樣曖昧的申吟聲,混著布料被撕裂的聲音,沒有人敢進去通報。
秦艽正忙著做最後的準備,忽然心口一緊。落月,一定在哭。很久以前,落月嫣然一笑,告訴秦艽她不悔,永不後悔。不哭不哭,自己很快就過來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