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畢業酒會上出來,江璧月一個人走在返回宿舍的路上,心仍然沉浸在即將離別的傷感中,重重的心事更是把她的腳步拖得極其的緩慢。
「听明超說,你要一個人去煙城?」正低頭走路的江璧月,突然感覺身後有人在和自己說話,循聲望去,果然就看到路雲天正急急忙忙地往她這邊趕。
「嗯,明天一早就走……」臨別之時又一次見到路雲天,對江璧月來說,既是驚喜,更是意外。
「怎麼突然想到要去煙城?!難道你不相信嗎?我是真的特別希望你能留下來,留下來,我們之間或許還可以擁有明天……」路雲天的聲音,突然顯得異常地激動,而他那因為激動,略略有些變了調的聲音,徹底揉碎了江璧月靈魂深處最柔軟、最脆弱的那根神經。
在那一刻,他們誰也沒有意識到,從沒有握過手的他們,不知何時,竟然兩手緊緊地相握,久久地沒有分開!
「明天?可是,經歷了那麼多事,我還能相信,我和你之間還有明天嗎?」親耳听到路雲天提到他們的明天,江璧月忽然覺得心里酸酸的,百感交集,悲喜交加。只是,心底的這幾聲淒切的呼喚和吶喊,卻始終沒有月兌出口來。
沉默啊,沉默,不在無言的沉默中爆發,就在難捱的沉默中消沉!江璧月知道,此時無聲勝有聲,就在這短暫的片刻沉默中,兩人的情感世界里,又掀起了多少洶涌起伏的波瀾。
「其實,我也不是突然決定要去煙城,去煙城,實在是我迫不得已的選擇……」路雲天那雙熱切期待的眼楮,江璧月壓根兒就沒有足夠的勇氣和力量去面對,連解釋都覺得是有氣無力的。
「我的那些話,在此之前,婉玲她沒有轉告你嗎?」路雲天心有不甘的問,言談話語之間,沮喪失落之情表露無遺。
怎麼會呢?對于路雲天的「托付」,江璧月清楚地記得,那天寢室夜談之後,婉玲還特意找到過她,專門就他們的「明天」做過一番真誠的鼓勵和勸解。
此時此刻,面對路雲天的追問,江璧月怎能把自己心里的話和盤托出呢?她能告訴他,不能確知他的真實心意,得不到他的親口承諾,僅憑婉玲和室友們的一腔熱情和樂觀分析,她又怎麼能把自己的明天交付給一個不確定的未知?
畢竟,在他們之間還橫著一個辛蕙,不管路雲天和她是不是已經分手,但曾經真誠熱烈的感情又豈是說沒就沒的!
更何況,江璧月對路雲天的感情是那麼的深切,一旦真的付出了,就必是全心全意,而有一天卻發現對方並不愛自己,那將是一件多麼可怕和難以容忍的事情啊。
還有一點,江璧月也不會說,那就是女孩子的所謂驕傲和自尊。就象蘇麗所說的,「曾經那麼‘狠心’地負過你的人,如今和別的女孩子分手了,又回過頭來想起你的好,你真的還能接受他嗎?你不覺得這樣的一個人有點太自私,而你又顯得太沒骨氣嗎?」
對江璧月來說,蘇麗的話似乎有那麼一點道理,但她並不完全信以為然。她所在乎的只是,路雲天到底愛不愛她,有沒有真的感情,對她,如果他的心中有愛,無論如何她都是可以做到義無反顧的,而不是象現在這樣,一個人孤單地遠赴異鄉。
「也許你已經听說了,我和辛蕙分手了。客觀地說,她也是一個好姑娘,我對她也確實是動了真感情的,我們的分手是有點傷她,但我們真的不合適,傷到她也絕不是我的本意……」
路雲天突然主動提起了辛蕙,江璧月著實感覺十分意外,隨即她便多少了悟了他的一片良苦用心。只可惜,這一切來得太晚了,近在眼前的離別,注定了他們的這份愛,只能是有緣無份。
「謝謝你,雲天……」心中有千言萬語,想要對心愛的人訴說,沒想到說出口的竟只是這麼一句「謝謝」!
輕輕的一句「雲天」,由自己的口中說出來,是那麼的親切和自然,是第一次,但也極有可能是最後一次,江璧月情不自禁地清淚飄灑。
「如果你非
走不可的話,那明天早上,我一定去送送你!」說這話的時候,路雲天的聲音里明顯帶著哽咽,從他那略有泛紅的眼圈里,江璧月強烈感受到了,由對方身上所傳遞過來的,那種從未有過的熾熱深情。
不必問,我和你之間還有沒有明天,對于我來說,但能擁有你這一刻的眷戀和珍惜,已經足夠!想到此,揮手與路雲天道別時的江璧月,眼中所含的淚水,就不再只是傷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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