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人面色未變,手里端著的藥盤紋絲不動,一雙明澈的眼楮靜靜地看著晚月,很平靜地說道︰「蕭姑娘,你的腿斷了,需要接上,你的肩部,股上被火灼傷,你的傷很重,我只是在救你的命!」
他的話平靜而耐心,讓人听不出絲毫的慍意。
可是晚月卻听的心慌,天哪,我的腿我的股我的肩他全看到了!我以後該怎麼辦呢?我以後怎麼去面對米佛兒呢?我還有以後嗎?
「我不要你救,我寧願死!」晚月嘶聲哭泣。
「蕭姑娘,請你冷靜些,傷口如果迸裂,只怕有性命之憂,而我卻還有更為緊要之事。」年輕人依然不慍不火,耐心好的出奇。
等晚月稍微平靜下來後,年輕人又道︰「蕭姑娘,我知道你受了許多委屈,可是我們……你生在那樣的家庭,你沒有別的選擇,我有一位姐姐,她是世上最好的姐姐,她很疼我,我母親在生下我後就去世了,她就象母親一樣地把我養大,可惜後來她卻被我父親嫁給一個她並不喜歡的男人,哎……」年輕人一聲嘆息,搖搖頭,很痛苦的樣子。
晚月忍不住問︰「後來呢?」
年輕人看著她的眼楮︰「她沒有後來,因為她死了!」
年輕人嘴唇抿的很緊,斯文的臉上現出了剛毅的神情。
晚月突然對這個年輕人有了一些好感,因為他剛才的神情象極了一個人,那個人當然就是米佛兒。
「不過,我不希望你死,因為你是一位剛強的女性,一個人活著,就要與命運抗爭,或許你會成功的,如果你不抗爭,象我姐姐一樣選擇了放棄,就只有失敗一途了。」
年輕人目光很深遠。
「你要想抗爭,只有等傷好了,因為我也需要抗爭,不過我的抗爭卻要等你的傷好了,因為我絕不會將你拋下的,至少在你的傷口愈合之前。」
年輕人輕輕地說,又輕輕地揭開她的床單,似乎忘記了剛才挨的耳光。
他輕輕地解開了纏在她傷口上的繃帶,很溫柔地用羽毛沾著藥水輕撫著她的創口。
隨後又股上……肩上……最後溫柔地輕輕地慢慢地纏上繃帶,他的動作很輕很柔,就象怕弄痛了她或是怕驚醒了似乎睡熟了她。
晚月的心似乎要跳了出來,她從來沒有和一位男人相處的如此之近,雖然她和佛兒也曾相擁相偎過,可是卻不象現在這樣,她的肌膚大部分地暴露在一個陌生男子的眼皮底下。
這個年輕男人的手真的很溫柔,很穩定,在他的手接觸到她的肌膚的那一刻,晚月就下決心,如果這個男人有一絲輕薄自己的意思,她以後一定會殺了他!
她多慮了,這個男人不僅沒有輕薄她,還給了她太多的呵護。在他的呵護下,她似乎忘記了另一個曾讓她憂心掛心的男人,她的傷好的很快。
可是他們卻沒有說過話,每隔一天,他就會準時地給她換藥,她也默默地配合著他輕柔小心的動作。
一個月的時間並不很長,他們一直在水中,只是需要草藥的時候,他才會讓船靠岸,但他很快就會找到他要找的草藥。
「為什麼我們要在水上?」晚月終于忍不住問。
「因為水上最安全。」年輕人沉吟半晌,又道︰「你火毒攻心,在水上也可助你泄去火毒,早日康復。」
晚月傷勢好的很快,她康復的速度似乎超出了他的預料。
「再過幾天,你就會好了!」他的話中怎麼會有一絲的眷戀和惆悵?
「是嗎?謝謝你!」她的話中似乎也有一絲絲的更深的意味。
「你怎麼知道我姓蕭,我們以前認識嗎?你怎麼救了我?」晚月問。
「我不認識你,卻知道你,我救你是因為我踫巧遇見了你。」年輕人輕輕地說道。
他看她一眼,突然長長地嘆息一聲。
「或許,我應該早認識你,可是已經晚了,這世上本沒有假設的。」年輕人看著晚月意味深長地說。
「我該走了,因為我還有一項使命沒有完成,我們會再相見的。」年輕人看著遼闊的水面,「這里是鳳凰湖,過幾天會有人給你送藥的!」
年輕人似乎仍有些不舍,他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轉身,縱身向湖中躍去,一躍三丈,眼看要落入水中,他從袖中飛擲出木片,腳尖輕點木片,人又在數丈之外,片刻間人已消失在水霧之中……
「蕭姑娘,我叫文歸吟,吟詩作樂的吟,不是飲酒作樂的飲!」
文歸吟,就是這個神秘年輕人的名字。
晚月記住了這個年輕人的名字,更知道了這個年輕人還有一身高絕的武功。
但她決定從現在起,就要忘卻這個名字,因為她發現自己在這段時間里竟然隱隱地將這個人當作了依靠,當他的溫存的手撫上她傷處的果肌時,她心里竟然有了一種罪惡的**,她渴望他的手不要停下來,一直就這樣輕撫下去……
我是壞女人嗎?她的心中充滿了不安,可是我為什麼……
晚月決心不再想這個男人,因為她覺著自己應該屬于另一個男人,一個肩膀雖然稚女敕,但卻是一個真正男子漢的男人。
只是她自己也承認,在這些天里,有這個男人在的日子里,她很少想起另一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