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傻子說的,他每天晚飯後先到我們的房間呆上一陣子,等他爹和劉嫂睡了後就到隔壁的屋子睡覺了,第二天早上他再趁早回來。他走的時候老是不忘對我說一句︰「把門插好!」
這是在他家,我搞不懂他為什麼會這麼謹慎,好象他們家里會鬧鬼似的,我暗笑他還是有點不正常。
以前和他在一個房間習慣了,現在剩下自己一個人反倒睡不著。躺在被窩里我就胡思亂想,人們都說他傻子,可有時他根本就不是,可說他不傻吧,他的舉動真的和常人不一樣。我是他明媒正娶的女人,他卻從來沒有要做男女之間的那種事。他每天躲進隔壁那間神秘的小屋,到底在里面做什麼,為什麼見我進去又那麼緊張呢?還有,我能真切體會到他是關心我的,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他心里究竟在怎麼想,我和他又應該是什麼關系呢?
想著想著就有了困意,恍恍惚惚之中,我仿佛听見了輕輕敲門聲,那聲音在死寂的深夜顯得有點沉悶,雖然聲音很小,我卻听得一清二楚。
難道是他在敲我的房門?我沒敢說話,也沒亮燈,提心吊膽地坐起來仔細听。不一會兒,那輕而急促的聲音再次響起,不是我的房門在響,聲音來自對面的東房。
這時已經是後夜,誰會在這個時候去敲劉嫂的門呢?常家大院就我和金寶,劉嫂和常有德四個人,大門又緊鎖著,難道是翻牆進來的賊嗎?我想起了金寶走時交代我的話,心里覺得很害怕,此時多麼希望他就在這個屋子,我竟然指望一個傻子給我保護!
我壯著膽子,悄悄地把窗簾掀開一個逢,探著頭往對面觀望。透過玻璃窗,我隱約看見夜色中有個黑影站在劉嫂住的房門前,門開了一條逢,那個黑影一閃進了房間……
我蒙著頭不敢出來,不知道對面會發生什麼事,不知道那個黑影是人是鬼,听村子里的老人說過,很早以前村子里鬧過鬼,鬼都是在後半夜才出來的,而且光進女人的房間。越想心里越害怕,雖然我從來沒有見過鬼,娘在的時候也曾告訴過我世間根本就沒有鬼,鬼只是人心中的魔!
終于挨到天蒙蒙亮了,金寶在外面輕輕地敲房門,他每天都是在這個時間回這間屋子,我們好象成天在和別人玩捉迷藏,說是別人,實際也就是他爹和劉嫂。
金寶進屋後關了房門,就又坐到了桌子邊,我們不說話的時候他很少朝床這邊看,都是象個木雕的塑像一樣默默地等著天亮。
我不敢大聲,告訴了他我看到的害怕事。誰知他不但沒有同情我,還用冷得讓人難受的口氣說︰「你只管上好門睡你的覺,別操那麼多心,這個院子里有鬼!」
竟然連他也說有鬼,我心里更害怕了,晚上他走後我就趕緊把門上好,再把那把椅子搬過去抵住房門,睡覺時都是蒙著頭,還把藏著的那把剪刀放在手邊。
金寶越是不要我瞎操心,可到了晚上我就不由自主下意識地留意著院子里的動靜。每隔十天半月的,我就會在半夜听見對面傳來的敲門聲,起先真的害怕是鬼,不久我就發現了,那個黑影是人,而且是常家大院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