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一起經歷了那麼多事情,雖然有些事情我也不清楚因果,但我可以肯定的是,當初你來到這里時,我早已經判定你不是那個山西的小平。而今天的你或許就是另外一番際遇,也是讓大清朝繼續保持下去的根本。當初從赫舍里元魂那里知道她並沒有還魂到你身上,我還感到了慶幸。畢竟,沒有了赫舍里,歷史就不會偏袒到其他方位去。大阿哥遲早會被皇帝拋棄,你能做的不再是上一次的苦苦哀求,而是抽身離開,別攪和到這些是非里去。我走後,必定會大亂,希望一切還是可以控制。對于你來說,暫時離開皇宮未嘗不是一件好事情。等待時局穩定了再回來。」
「我不想回來了……」
「孩子,順應發展吧,別把自己限定住。」蘇麻拉姑輕輕撫著我的頭發,「人生能有這樣的經歷多難得。雖說不過是輪回,但緣起緣滅之間到底還會有什麼,你我都說不清楚。又或者,我的存在對你來說是不是一種補償呢?補償一種遺憾?」
我看著她,忽然想起當初我見到她的時候就覺得她非常像我家某位太姥姥,而那年太姥姥去世的時候,我內心深處有種強烈的感覺要去見她,可是當時在采訪拍攝……等我最終去的時候,已經和她陰陽兩隔了。難道這就是一種補償遺憾嗎?
「赫舍里不是也說要你順應自己的心嗎?你就听听它怎麼說,再決定。我不能再陪著你了,但我的心還在你這里,記得。」
「嗯。」
「我走後,你就去申請為我守靈,先離開這里。婚禮沒成,雖然沒有你的過錯,但對于皇家來說也是丟了顏面,皇帝現在這麼做,也是為了保全皇家的顏面。但或許對你來說也是好事情呢……別辜負了那個愛你的人。」
「大姑姑,謝謝您!」我流淚點著頭。
「我多想再和你多待一段時間,但看來老天爺不允許了。」蘇麻拉姑嘆息著,「我這輩子不遺憾,原本以為就在佛堂度過余生了,沒想到還有你這個精靈鬼陪伴,這輩子也知足了。跟我說說300年後的樣子,說不準我這一去也會到300年後,到時候不至于太驚訝。」
「嗯,您不驚訝了,300年後的人該驚訝了。」我抹了抹眼淚,笑著說,「到時候您都喝過孟婆湯了,什麼都不記得了。」
「那也說說,讓我樂一樂。至少,我們的大清朝還有嗎?」
「……您可別生氣,300年後大清朝沒有了……」
「說吧!」
「您走後,大清朝會興盛六十多年,然後就慢慢開始衰敗,然後這個世界上還有一些壞心眼的洋人來欺負咱們,然後有些人起義……」我開始絮絮叨叨跟她講後面的歷史,也講一些300年後的發明創造,听得蘇麻拉姑越來越精神。天色漸漸都開始發白,馬上要亮了。「大姑姑,要不要睡一會兒,等您醒了我再講。說句冒犯的話,您得听完我講的這些事情再走,要不以後您的那個什麼元魂該天天纏著我了。」既然大家都知道元魂和穿越的事情,說起話來就沒那麼多顧忌了。
「嗯,也好。你也下去休息一下。我睡一下,一會你再過來。」蘇麻拉姑看這個狀況還能挺幾天,我也放心了。有時候對于一個頻臨死亡的人來說,給她一個念想或許還能活得更久一些。當年看過一本心理學的書,說的是暗示的力量。作者就舉例說她親自治療的一個病人,本來醫生都說活不過今晚了,結果他兒子還在遙遠的異鄉正在往回趕,于是大家就跟病人說,你再等等。一星期後他兒子回來,跟他說︰你馬上要有孫子了,你再等等。之後,病人又堅持了半年,看到孫子才撒手人寰。這就是一種念力,一種神奇的力量。
幫蘇麻拉姑掖好背角我才輕手輕腳地出了房門。看了看天色,估計是皇上要上早朝的時候,御膳房估計還能給我做口吃的。罕默爾姑姑他們在門外焦急的樣子讓人看了心酸,但暫時還不會有什麼事情。我輕聲說︰「沒什麼大事,大姑姑睡著了。先弄點吃的,別讓大家都累垮了。」
正說著,張德海公公匆匆走了進來,看到我之後立刻行禮︰「給七格格請安!」
「張公公,快起來,咱們沒那麼多規矩。」我立刻把張德海行禮的姿勢擋住,「皇阿瑪讓您來的吧?」
「嘿嘿,謝七格格。還是七格格冰雪聰明,知道是皇上發話了。」張德海笑了笑。
「那是,能勞動您跑這一趟的,估計又有什麼大事情吧。」清晨的天氣太冷,我拽著他和一干人等都進了我當年那個小屋。話說,這里是我地盤,出了蘇麻拉姑,沒人敢說什麼。
「傳皇上口諭,七格格即日起住在佛堂,伺候蘇麻拉姑,一切用度由皇上出。」張德海正色傳令。
「嗯,謝皇上。」我點點頭,「那個張公公吃了沒?陪我吃一口吧。我從昨晚到現在,都沒正經吃過飯。」
「昨天大阿哥不是到您那里去吃烤鴨了嗎?」張公公笑道,「這麼快就餓了,看來身子是大好了。」
「別提這事情了,最後那些烤鴨什麼的都讓他吃了,我就混了幾片黃瓜吃。扎月貴妃額娘一直派人過來盯著我,說什麼不許吃油膩的東西。您就知道我昨天到底吃什麼了吧。」罕默爾姑姑扶我坐了下來,讓人趕緊沏茶。然後輕聲說︰「七格格,要不要換件衣服?」
我低頭看了看,我還是那身睡衣呢。「沒事,張公公又不是外人,一會等來人再說,咱們先吃飯吧,餓啊!」
「那就不客氣了,叨擾一頓。」張公公笑眯眯地說。
「您這一大早跑來,就傳這麼個事情啊?」早餐上來的也算快,有葷有素,樣式齊全,看來我這個格格待遇也算不錯。罕默爾姑姑還讓人去御膳房單獨點了幾樣我愛吃的小菜,算是為了我熬夜補充營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