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兒,秀兒……」祈風的聲音悠遠地傳來。
「……」我的步子反而跟快了,袖子擺動的頻率提升了n+1倍,心里的火還在熊熊燃燒︰現在知道跟過來了,姑女乃女乃我告訴你,晚了,晚了!!你已經成了我李悠然的階級敵人,而且永遠不會有撥亂反正的一天,你就是敵人,敵人!我才不管你是誰的哥哥呢,就是敵人!!
「秀兒,你走那麼快是做什麼?」那廝還在明知故問,一把拉住我的衣擺。
「秀兒是怕走慢了,礙著上官公子的眼!」我使勁把自己的衣擺抽出來。抬眼狠狠地瞪他。
「……」祈風的眼神回避著我的,又伸手拉我的衣袖,「我已經知道了,那不是你的錯……」
「……」我的小心髒得到了安慰,眼眶就熱了,連忙扭頭︰也就是你老是跟我作對,老是對我冷冰冰的,連死也不讓人知道為何而死。階級敵人!
「可是,不可否認的是,的確是你將元少爺引過去的,如果不是你的話……」
「如果不是我的話,祈然和碧兒她們就不會被發現,就不會像現在這樣提心吊膽的,是吧?」我的感動被西伯利亞的大風吹到了南極大陸,眼淚從眼眶躲回了內髒,有種「磨刀霍霍向豬羊」的沖動。李悠然同學,你真的不是個好同志,黨告訴你什麼來著︰不要被敵人的糖衣炮彈所迷惑!他只不過是給你一句輕描淡寫的安慰,你就以為他有了什麼偉大的覺悟?你就是個笨蛋!
「你敢說,那個元少爺不是沖著你去的?」祈風的冷冷的聲音和淡淡的反問總是那麼氣人。
「是啊,他是沖我去的,全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可以了麼?你可以走了麼,嗯?」我氣竄得老高老高,現在是給我一根木樁,我就可以引燃整個玉人樓了。
「我以前就告訴過你了,讓你離祈然他們遠點!你和我們不是一路人。」祈風悠悠地說,眼神有些許得黯然。怎麼會轉到這個話題?我又給她們惹禍了,是吧?從來都是我的錯,是吧?
「你如果沒有其他的什麼話好說,請你……我請你走!」我蘿卜小手指指著他的方向︰哪兒來的回哪兒去。
「……」倒是難得,祈風只是深深地看了我一樣,深沉的眸子閃現著冷淡的光,轉身離開。
「從第一次你見到我開始,就一直是這樣。你防著我跟防賊一樣。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惹到了你,可是你是祈然崇敬的哥哥,碧兒愛慕的哥哥,我怎麼能跟你過不去?我對自己說‘你是剛剛來的,他不了解你對祈然和碧兒的心思’,我麻痹自己,讓一切問題歸于時間。結果你過來對我說了什麼?」我背對著他,苦笑著扶著樹,「當你的眼神若有若無地看過來,當你給我講‘優勝劣汰’時候,當你過來說‘這不是你的錯’的時候,我以為自己得到了你的關心,其實什麼是關心啊?我真是白活了!那明明就是警告,**果的警告!」我的腿軟了軟,頹然地爬在樹干上,心里的委屈一層層涌上來。我討厭自己如祥林嫂般喋喋不休地說毫無用處的話,可是心完全無法控制口。我似乎就是這樣一個人,看似對什麼都不在意。可是一旦有件事觸發了我軟弱的神經,所有以前的委屈都會遏制不住地上泛,直至自己完全被那種感情淹沒……
「秀兒……」祈風的聲音從耳邊傳來,帶著嘆息。
「我讓你走,你听不到?別逼我說髒話!」我以為自己夠堅強。自從「我爹」死後,我告訴自己︰既然,你已經到了這里。以季秀的身份活著,就應該活得快樂,活得開心,你以後不可以哭,要笑!可是祈風,他那麼容易就把我傷了……
「若然不可以再做朋友。有什麼事,倒也是可以幫你。」這是什麼,打我一巴掌再給我一個糖嗎?你還真的懂得不少!
「不敢!」我譏笑。哪里敢勞煩您上官公子啊?
「那我就先走了。」祈風到底不含糊,悉悉索索的聲音,就要走。
「喂!我對祈然他們包括你,都是真心的,信不信隨你!我開始剛來這里,的確只是想找個可以做伴的人,可是我後來是真心的!」我鼓起勇氣,又加了一句,我現在實在有點接受不了離開祈然他們的結果。
「我知道。可是,我們橋歸橋路歸路。」祈風的腳步沒有停,甚至步子都不見遲疑。
「好……好……」我斜坐在樹邊,心里涼涼的,眼中竟然可以冒著滾燙的淚花,「這是你說的,你說的……」我感覺自己的嗓子干燥地緊,咽一下口水都會感覺干裂的疼,撫撫冷汗浸過的發絲,眼皮就不自覺地合住,「這是你說的……」
「秀兒……」祈風似乎已經跑過來,「頭這麼燙?」
「……」雖然看不到他的神情,我心里倒也開心了︰到底是過來了吧?沒有放開我吧?我給過你機會了,你沒有走開,自己回來了,是你自己回來的……
好吧,我再次看在祈然她們的面子上原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