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兒，你怎麼……在這兒？」碧兒看到了元稹，連忙拉了拉旁邊的祈然，頷首「元少爺好。」畢竟是在玉人樓已經呆了三四年的，倒是一眼就認出了。
「嗯。」元稹瞅瞅碧兒和祈然，放開我的手腕，理理衣袖，臨走前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當然不是深情的而是仇視的，真是的，我還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怎麼惹到你了？不就是沒有告訴你我的名字嘛，至于嗎？
「喂，秀兒，你是如何惹到那霸王了？」碧兒看看我。
「沒有，就是他拿石子丟我，我回了一下。」我聳聳肩,貌似不經意地回答。
「您真有勇氣！」碧兒一臉崇拜，還夸張地雙手合攏，「你是第一個勇于回擊的人，你的精神永遠值得我們學習。」
「秀兒，你要知道我們的身份。我們都只是奴婢。別說他只是拿石頭丟了你一下。就算是打你罵你，你也只能受著，只能挨著，怎麼可以回手……」祈然有點擔心。
「什麼亂七八糟的啊？我就不明白的，都是同樣的人，為什麼他們就是高人一等，我們就只能默默受著？王侯將相寧有種乎！況且他元少爺，只不過是元府的少爺，又不是我們的主子，我就是不明白了，他憑什麼對我們頤指氣使的？！」我明明知道的，明明知道古代的等級森嚴，可是畢竟是生在新中國，長在紅旗下，受平等自由觀念影響多年的人，還是無法從心底里接受的。
「秀兒，別說！」祈然捂住我的唇，「別說這麼大逆不道的話，被別人听到就慘了。主子就是主子，不在于他是誰的主子，而是他的主子身份。元少爺可是元刺史的獨子，在彰德府又有何人敢如此對他，你怎麼就……」
「切，同樣的話，司馬遷寫到《史記》里就是名言警句，百世流芳；到了我這里倒成了大逆不道？我們就是因為父母沒有給予我們一個好的出身，就天生低人一等，這又是什麼道理？」
「世道本就如此，是你的想法太異于常人了。弱者臣服于強者，本為自然之理，不論強者或是弱者的身份是如何取得的，只要是強者，自然對于弱者有支配能力。與其在這里說這些有的沒的，倒不如使自己變作強者。」祈風不知道是何時過來的，加入了對我批駁的龐大隊伍中。
「你……」你就是一有奴性的孩兒，不知道何為「民、主，平等」！我想自己的眼楮如果能冒火，已經可以燎原了。
「秀兒，哥哥也是為你好。以後看到有腰際別玉佩的就遠遠繞開好了，別惹那些人，最後吃虧的是我們，畢竟我們身份低微，要消失那麼容易。」許是想起了自己的遭遇，祈然倒是有些傷感了，神色黯然。
「我知道了。」我握住祈然的手，笑笑。示意我真的听到了心里。
……
「你最好以後少惹事，特別是關于那個元少爺的。」離開梅園的時候，上官在我耳邊小聲說，我的心竟停不住快跳。碧兒，祈然難道我真的也給你們惹麻煩了？等我回頭看上官的時候，他已經快我一步，走到了李廉身邊，臉倒還是冷冷的。
如果說開始我真的不知道為什麼上官對我如此，那麼現在我倒有八、九分明白了。祈然是他唯一的親人，碧兒對祈然那他是看在眼里的，他心里是放心有碧兒陪她的。而兩年後的歸來，她們的身邊出現了一個他完全不認識的女孩，他是有警惕的。況且現在我連元大少爺都惹了，他一定更加不喜歡我了，怕因為我而連累了祈然。
想到這里，我倒對祈然欣羨不已了。有個哥哥寵著，有個丫頭護著，有個男孩念著，雖然身處的環境不好，倒也是大貴之人了。哪里像我……人都有自怨自艾的本能，我倒是想到了以前的自己，以前的自己如何會過得如此窩囊，如此卑微……
好了，天不早了，又該送晚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