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雲霄的愛太狹隘了,把孟婷給嚇著了,她不想害人,也不想勉強自己跟楊雲霄廝守一輩子。
「楊雲霄,你知道沙漠玫瑰嗎?」孟婷一邊給楊雲霄削隻果一邊問。
楊雲霄搖頭。
「沙漠玫瑰不是花,只是一種生活在沙漠里的地衣,它的生命力特別頑強。在干旱季節,它被風吹干,變成干草,但是只要一見雨水,它立即變得生機盎然,它這一生,可真是死去活來,活來死去,但它從不放棄最求生命的夢想。我以前寫過一首詩《百合與沙漠玫瑰》其中幾句我說給你听听;
我卑微/但沙漠因我而美麗/我絢麗/我是沙漠不屈的靈魂/我快樂/因為我是生命的奇跡/生命的光華/不會因挫折而逝去。」
孟婷把削好的隻果遞給楊雲霄,笑道;「卑微的沙漠玫瑰都能追求著生命的奇跡,更何況我們?」
楊雲霄無語。
「你為什麼不說話?」
「如果愛能控制,我就不會躺在這里讓你瞧不起了。」
孟婷無語。
白天楊雲霄的爸爸也來了,想要接他回去,但他不肯,在礦上他可以天天見著孟婷,父親就沒有堅持,由著他。
楊雲霄是練武之人,體質好,又年輕,只是三、四天的工夫就能下地走了,孟婷不喜歡來男宿舍,見他好了,也就不再來了。
一晃,孟婷已經兩天沒來看自己了,楊雲霄實在是想她,他看了看表,已經下午六點了,這時候的孟婷應該吃完飯了吧。他忍著疼痛,換了件衣服,朝女宿舍走去。
宿舍的門關著,靜悄悄的。
‘沒人?’楊雲霄心想,但他還是敲了敲門。
門邊的小窗簾被掀開了,王玉琴露了個臉,又把窗簾放下了。
一會,門打開了,王玉琴只穿著站在里面。
屋里只有王玉琴,
「你怎麼不穿衣服就開門?」楊雲霄皺著眉頭說道。
「呃,感冒了、、」見楊雲霄把臉扭在一邊,責備自己,王玉琴有點尷尬,有點答非所問。
「那也不能不穿衣服呀,」楊雲霄有點煩。
王玉琴生氣,不理他,自顧吃了藥,在床上躺下。
「哎,我說,統計,孟婷他們哪去了?」孟婷她們不在,王玉琴又只穿了個,楊雲霄自己不太好進屋。只好厚著臉皮問王玉琴。
「黃金公司舉行交誼舞大賽,小孟當然被選上了,在餐廳跟老師學跳舞呢。最近你是別想找她了,王曉玲和王菲上水庫洗衣服了。」王玉琴沒好氣的說。
「我、、、我上屋里呆一會等孟婷,不會影響你休息吧。」楊雲霄厚著臉皮問。
「進來唄。」
楊雲霄把屋門敞的大開,自己在孟婷的床邊坐下。
在孟婷面前自己總是抬不起頭,這一次趁孟婷不在,楊雲霄好好打量著孟婷的床鋪。跟孟婷家里的一樣,還是淡藍色的床單,雪白的被套,看來孟婷很喜歡淡雅的顏色,窗台上沒有像別的女孩子一樣,放著一大堆化妝品,只是整整齊齊的摞著一大摞書。
‘素面素心’,楊雲霄想起了這個詞,形容孟婷最恰當不過。
「你怎麼還能感冒了?」總坐著有點尷尬,楊雲霄沒話找話。
「楊雲霄,你有沒有點良心?那天晚上誰淋著雨幫你找的大夫?你好了,反來笑話我。」王玉琴氣的坐了起來,一坐起來,被子一滑落,整個胸部又露了出來。
「好好好,你趕快躺下,別再凍著了。」楊雲霄一見,急忙擺著手,把臉使勁扭到一邊,說;「我真不知道你為了我淋感冒了,等你好了,我好好請你的客,請你下館子,行不?」
「誰用你請客,」王玉琴哼了一聲;「你自己有點良心就行了。」
又沒話說了,孟婷還不回來,那兩個洗衣服的估計是掉水庫里了,等人拿著漏勺去撈呢。
「哎呀,統計,你什麼時候照的照片,還挺好看的。」楊雲霄看見王玉琴箱子上擺的照片,討好的說道。
「哼」王玉琴哼了一聲,有些醋味的說;「好看有什麼用?再好看在你眼里也沒有孟統好看。」
一說起孟婷,楊雲霄頓時來了精神,「那是,我從來就沒看見孟婷這麼好看的小姑娘。她不是光長的好看,而是她讓人看起來感覺就是,呃、、、就是一看見她,心里特舒服的那種感覺。」
王玉琴氣得轉過身去,不再理他。
楊雲霄看王玉琴轉過身去,想是人家吃了藥,困了,自己再呆下去也不好,就悄悄地把門給關上,走了。
王玉琴爬了起來,撩起窗簾,看著楊雲霄的背影,心里恨恨的想;‘人家孟婷不理你,你還非要賤骨頭,硬跟著人家,誰對你好你都不知道。’
把窗簾放下,不禁又想起了那天楊雲霄把自己摔在床上,死死的壓住自己的情形;那凶狠的眼神,那麼大的勁道,那狂野的男人氣息、、、、
王玉琴煩躁的蒙上了被子。
楊雲霄在餐廳外面轉悠了快到兩個小時,終于等到了孟婷出來,時間已經有點晚,不好再去宿舍,也不好約她出去,只能在外面說了幾句話,就各自回去了。
之後的一個來月,孟婷一直在練跳舞,沒有太多時間和楊雲霄增進感情,兩人每天見面的時間不超過半小時。楊雲霄急得要命,只盼著比賽能很快結束。
楊雲霄的車已經毀了,好在他干了炸藥庫保管這麼長時間,攢了不少錢,買了一輛新摩托車,再配了副眼鏡。感覺小伙蠻帥的。
孟婷再沒提出分手,但是楊雲霄感覺得到,孟婷根本不喜歡自己,跟自己在一起,孟婷從來沒開心過。他心里很著急,一直在想辦法增進和孟婷的感情。
楊雲霄仔細觀察過,孟婷為人比較恬淡,不虛榮,不好熱鬧,喜歡山山水水,花鳥蟲魚,而楊雲霄的家住在大山里,夏天山上的花開得比公園里的花都美,小溪的泉水比純淨水還要甘甜,或許自己可以利用這個有利條件,博得孟婷一笑、、、、
下班後,楊雲霄在辦公室門口等孟婷,「你今晚能不能跟我上我家去一趟,」楊雲霄顯得有點為難的說。
「我們倆只是在交往,沒到見家長的地步,我不能去你家。」孟婷一口回絕。
「我也明白,只不過我爸听說我談了個女朋友,老往這兒跑,想看看你,他的腿不好,前幾天又剛在腿腕上動了手術,這些天又這麼冷,我實在是有點心疼,才來求你,你能不能隨我去我家一趟,讓他看看,省得他老往這兒跑。」孟婷善良,事情關系到長輩,楊雲霄想孟婷或許會答應。
果然,孟婷考慮了一下,點頭答應了︰「我可以去你家,但是咱倆要說清楚,我是以朋友的身份去的,而且只此一次,以後再有這樣的事情別來找我。還有,我晚上不會去你家,明天中午去,我跟楊主任請個假,下班時候你來接我吧。」
楊雲霄滿口答應,回家告訴父母準備了。
第二天中午,孟婷換了一身姐夫給她買的深藍色的呢料西服,坐上了楊雲霄的摩托車。楊雲霄並沒有把孟婷載回家里,而是先把她載上了山上自己家的果園。
‘好美的山水畫’,孟婷驚嘆。
山野里開滿了野菊花,寧靜而芬芳,金黃色的,好似那太陽藏在這花蕊中,金燦燦的,呼之欲出。那些淡粉色的,被秋霜打過,花瓣變得紅彤彤的,一片片,像仙女的織錦,撒落在這秋天的畫卷里。一片片盛開的秋菊,觸動詩意的觸角,爽爽的秋風,輕輕地搖曳,送來菊花的芬芳,閉上眼楮,深呼吸一口,讓人感到好不愜意。
山坡上,一群羊兒正在貪婪那一串串成熟的草籽,只有那不懂事的小羊糕在花叢中追逐著蝴蝶。看見有人來,扭頭張望,目光中幾分調皮,幾分好奇。
山坡上,紅彤彤的隻果掛滿枝頭,散發出誘人的清香、、、、
「呀,這兒還有小溪呢。」孟婷驚喜道。山上的泉水,匯成小溪,涓涓流下,清澈見底,掬起一捧水,喝一口,涼涼的,甜甜的,就連魚兒也貪戀這溪水,藏在水底不肯出來。
都說,秋意里的快樂,只屬于無知的孩童,可現在孟婷就陶醉在這秋意里,一會摘花,一會吃隻果,楊雲霄一會幫她捉魚,一會給她模蝦,真是忙不完的快樂,尋不盡的好玩。河邊盛開的蘆葦,隨著秋風,飄飄灑灑,落在他們的笑聲里、、、
藍天,白雲,微風。一灣清澈見底的溪水,那一片片的野山菊,好大氣的美麗。
楊雲霄從來沒看見孟婷這麼開心過,‘既然她不在乎那些身外之物,自己或許會讓她永遠這樣幸福、快樂。’
兩人玩的快到一點才回了家,把楊家二老急壞了,眼巴巴的在門口等著。
家里是再普通不過的農家小院,院子里有東、西兩個廂房,正屋分四間,被廚房隔開,廚房西面一個屋,東面兩個屋子,兩個屋子中間只隔了半壁牆,屋里的陳設很簡單,但讓人感覺很溫馨。
兒子領回來的媳婦細皮女敕肉的,像從畫里走出來的一樣,楊雲霄的父母自然心里樂開了花。
楊雲霄的父母長得都不太好看,母親個子矮,眼楮小,看樣子就沒文化,不過孟婷很喜歡她,因為一眼就能看出來楊母是個很樸實的人。孟婷不喜歡楊雲霄的父親,這人看上去就很奸詐,讓人感覺有點不舒服。
由于在山上玩得開心,心情好,所以,即使楊媽媽做了很多孟婷不喜歡吃的魚肉,孟婷也都每樣勉強吃了一點。
臨行前,楊雲霄的父母非要塞給孟婷四百塊錢的見面禮,見面錢是給兒媳婦的,孟婷雖然沒經過事但也是知道的。這時孟婷可有點生氣了,她一邊笑著拒絕兩位老人的好意,一邊狠狠地瞪了楊雲霄一眼。
兩位老人成天上山干活,孟婷哪能拗過他們,只好先把錢收下,等摩托車發動後,孟婷才把錢扔給了兩位老人。
摩托車一溜煙的跑了,只留下楊雲霄的父母在風中感嘆;「多好的兒媳婦,還不貪財,給錢都不要。」
孟婷做事滴水不漏,但終被楊雲霄抓住了弱處︰孟婷對長輩總會網開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