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已過半載,那一套六字氣訣簫劍已經達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周天一也開始傳授其他的內功與他,首先傳授的便是逍遙派的護身高深武功︰小無相功。
小無相功本是道家之學,講究清靜無為,神游太虛,較之佛家武功中的「無色無相」之學,名雖略同,實質大異。小無相功博大精深,以「無相」兩字為要旨,不著形相,無跡可尋,若非本人也是此道高手,決計看不出來。小無相功若練到大成,原本威力奇大,不過此功既稱為小無相,加上一個小字。指明畢竟僅為道家高深內功之初階,以之運使道家功夫,確可得心應手,但用之于別家功法,不免鑿衲,未能盡臻其妙。因此,練習此絕技,非得內力達到一定程度方可習得其精奧,此時傳授給簫劍,正是大好時機。小無相功講究清靜無為,實則是對內力的一種修煉和提升,亦是對氣息吐納的一種強化,要使自己在刀光劍影里能安然無損,就要達到神游太虛,物隨我動之境,若是心境大亂,則只能是葬身刀劍之下。因此,每日清晨讓簫劍練習小無相功,配合練習六字氣訣,二者相互補充,相互精進,很快就使簫劍的內力暴增,對武術的理解又達到了一個新的境界︰弱冠之前,只是以為武術就是防身、打斗,練完小無相功後,才開始覺得武術,原來是天人合一,心如止水。不過,簫劍雖然內力暴增,不過並不會使他走火入魔,因為,六字氣訣可以幫他清心靜氣,化解武術中的戾氣。很快,三個月後,簫劍的內力達到了三重天的境界,已經躋身到高手的行列了,他現在缺乏的是,武術的變數和招數,而逍遙派最高的武學是︰逍遙折梅手,正是講究無招勝有招,于無勝處取勝。
這周天一一天一天的看著自己心愛的徒兒簫劍武術突飛猛進,心里極為高興,入逍遙派八個月了,就傳授他如意刀法,這如意刀法,共有八式,哪八式?分別是︰靜夜展卷、春風和煦、墨玉如意、無拘無束、隨心所欲、夕陽西照、無怨無悔、萬事如意這八式。這簫劍原本一直都用劍的,如今周天一卻傳刀法與他,外人肯定會覺得奇怪,其實不然,周天一這樣做是有他的考慮的,因為天山折梅手這門逍遙派絕學,雖然只有三路掌法,三路擒拿法,一共六路武功,但包含了逍遙派武學的精義。掌法和擒拿手之中,含蘊有劍法、刀法、鞭法、槍法、爪法、斧法等等諸般兵刃的絕招,變法繁復。因此,劍法不用傳授尚可,但是刀法等其他卻是非得傳授不可,不然,簫劍練習這天山折梅手的速度很慢,這也不是周天一所想要的。當然簫劍亦非愚鈍,心里很明白自己尚未學到逍遙派的真正絕學,現在所學的武功,只是片葉之于森林,水滴之于*大海,都是為學最後的絕技打基礎。
于是,每天清晨,紅日噴薄之時,周天一就站在巍峨的昆侖山之巔,指導簫劍連如意刀法,這簫劍內力已練至三重天,因此,練起這如意刀法來,雖然沒有達到出神入化的地步,不過,刀刀內力雄厚,氣勢十足,也非一般人能敵。第一式︰靜夜展卷,橫刀于胸前,左手撫刀背,緩緩前移直至刀尖,以守的姿勢迎敵,此招慢中有快,柔中見剛,同時配合氣息吐納,緩運內力,猶如靜夜坐于一點豆火下,緩緩展開書卷,撫卷夜讀,因此而命名。雖然這一式多見于刀法之始,但是攻守有度,更兼暗運內力,因此,是絕佳的起式。這一式,簫劍練習了上千百遍,但是總是未得其精要,其精奧在于︰扶刀背緩緩吐納運轉內力的同時,要求氣沉丹田,並左腳虛踏于前,右腳穩住身體如蒼松,做到看似清閑卻暗藏緊力,無防勝有防,無攻勝有攻,經過周天一多次指點,並親身示範,簫劍終于學會這一式靜夜展卷。起式學好,其他七式也就奠定了堅實的基礎,很快,簫劍就掌握了如意刀法,配合其雄厚的內力,將如意刀法發揮到極致,刀氣所到處,萬物皆盡齏粉。每每清晨簫劍于昆侖之巔練習這套刀法時,周天一總是模模發白的胡須,面露欣喜之色。
這刀法簫劍也學會了,看看時機成熟,簫劍開始練習逍遙派的掌功了,這掌法不是別的,正是逍遙六陽掌。逍遙派的功夫,多是柔中見內力,不過,這天山六陽掌則是逍遙派少有的剛猛掌法之一,一共只有九式,雖然剛猛異常,也是繼天山折梅手之後又一逍遙派絕學。六陽掌是一門陰陽二氣相結合的掌法,如體內無陰陽二氣,則體會不到此掌法的妙處。何為陰陽?《內經》有曰,五髒為陰,六腑為陽;五髒的生理功能為陽,而五髒生理功能所需的物質和所化生的物質則是陰。這六陽掌以第二式和第七式最為聞名,何以見得?第二式——陽春白雪,第七式——陽關三疊,雖都是高雅的名字,卻都是剛勁異常的掌法,講究的是用體內的陰陽之氣發力,由手掌陰柔發出,掌風凌厲,卻又柔力不絕,陽剛處能與少林寺的大力金剛掌相媲美,柔弱處則可與武當派的太極神功不分上下。而古曲中,亦有《陽春白雪》、《陽關三疊》之曲目,皆是由可剛可柔的琵琶或古箏彈出,因此而得名。而簫劍之前練習的如意刀法,正是剛猛之學,而六字氣訣則是陰柔之功,因此,簫劍學起來,大有順水行舟之勢,不出一年的光景,已然將六字氣訣、小如相功、如意刀法、天山六陽掌練得出神入化,再加上簫劍的聰穎,這四類功夫,都運用自如,比如︰第一招是如意刀法之靜夜展卷,第二招瞬間就變成了天山六陽掌之陽春白雪……變化莫測,掌拳自如,卻又行雲流水,剛柔並濟,盡是逍遙之氣,周天一見了也不得頷首稱奇,自逍遙派開創三百年以來,沒有一個人能如簫劍這般自如運用逍遙武學,真是武學奇才!
春去秋來,轉眼就到了雪花紛飛的季節,也就到了逍遙派一年一度的派內比五大會,這時節,才是簫劍出手的大好時機,簫劍果然是簫劍。剛進得這逍遙派的門,簫劍就只是和眾師弟們寒暄而已,並不多和他們來往,一來他們不服自己坐得逍遙派大弟子之位,二來很多弟子對他不懷好意,三來自己功力不如他們,因此,他才將全部精力放在學習逍遙派的功夫上,全身心的去琢磨武功的精奧之處,並勤加練習,和一年之前的自己相比,真的是不可同日而語,因此,這派內比武大會,正是他大展身手的絕好時刻。周天一雖也覺察其他弟子排斥隔絕簫劍,但也只是裝作視而不見,因為,逍遙派的心法修煉,講究的是修身養性,以簫劍的聰慧,肯定是沒有問題的。
比武會場設在這千年白雪的昆侖山頂,選定了黃道吉日,由周天一親自主持,與會者全都是逍遙派的弟子,往常也舉行一年一度的比武大會,不過,這一次不一樣,因為,周天一想借此次比武大會,奠定和鞏固簫劍在逍遙派中的大弟子地位,當然,這也是簫劍心里所想的,也是他想得到的結果。
因此,周天一特意命令全派所有的弟子參賽,這次,連平日里都難得一見的「玉面子」李飛雲也來參加了。比試的當日,風和日麗,雖然是在寒冷撲面的昆侖之巔,不過對于稍有內修的逍遙弟子們來說,沒什麼大不了。這「玉面子」李雲飛也早對簫劍有所耳聞,更逢今日逍遙派內比武大會,因此興致十足︰究竟是怎樣一個年輕人博得師父周天一的厚愛?話說這「玉面子」雖然已經過了知天命的年紀,但是,臉上卻絲毫沒有任何的風霜刀劍之痕,加上面若皎月,身材修長,因此眾逍遙弟子們都稱呼他為「玉面子」,當然,其武功亦不俗,學過大部分逍遙派的武功,只是,他後來沉迷于書畫,無心于武學,隱匿于山林,每日不過飲酒吟詩,賞花作畫,雖則學了不少本門派功夫,卻沒有得其武學精要,不能將其發揮至極致,總的來說,最多也只達到四重天的水平,不過較之其他弟子來說,倒是勝出一大截,更兼年長,因此,在眾弟子中的聲望和威望都很高。當然,簫劍對他也是很恭敬,畢竟自己是晚輩。
大會的當日,場地四周都是逍遙派的弟子,這是逍遙派內的盛會,所有的弟子們都很重視,因為,這樣的盛會決定著他們在逍遙派中的地位,只有地位越高,才有可能得到師傅的青睞,從而習得高深厲害的逍遙派武功,進而揚名江湖,享譽四海,否則,一輩子只能做個無名小卒,庸庸終老。當然,勝利是屬于一直都做好準備的人,像那日在客棧遇到簫劍的那三個弟子,整日碌碌無為,不思進取,一年光陰,還是原地踏步,竟也過得逍遙自在,好不快活。
閑話少敘,一輪紅日已普照大地,昆侖山巔流光溢彩,大會開始了。大會采取的是優勝劣汰制,先給每個弟子編上序號,隨機分為每二人一組進行比試一場,勝者自然晉級,一路皆勝者當然就是最後的冠軍了。
第一輪的比試,是逍遙派的兩個不相上下的弟子之戰,雖然功夫不及簫劍,但也算的上可圈可點,只見二人比試了上百個回合,還不見勝負,連底下的其他弟子都快沉不住氣了,不過,終有勝負,其中一人使詐,虛晃一招,比及另一人再出招時,已經慢了,因此得勝。雖然,勝之不武,但是,「兵不厭詐」這招,卻是比試中屢用不爽的計謀,況且入得逍遙派,都是些聰穎的人,非一般的凡夫俗子,因此,實力相當的情況下,就看誰在智力和計謀上更勝一籌了。這邊,周天一看得微微頷首,額上的皺紋也舒展開來了。
很快,就到了簫劍比試了,他還沒上場,就見一個身材頎長的白衣男子飄然落于比試場中,使一把流星劍,長發隨風,一臉的自信,和當年剛出道的自己頗有七分神似。簫劍琢磨著,此人不可小視,單看那人拿劍的右手上生起了老繭,就知道此人定是劍不離手,武不離身,況且今日比試,自己只許贏,不許輸,又未曾和他交過手,因此,還是多加小心才是,此時的簫劍,少了七分輕狂,多了七分沉著冷靜。只見他緩緩走到比試場邊,未等那人開口,就抱拳作揖道︰「在下簫劍,入得本派一載光景,今日比試,還請多多包涵!」那人亦回敬道︰「呵呵……在下乃是本派號稱‘劍流星’的博望元,幸會蕭師兄!」雖則他口里稱「師兄」,心里卻不以為然,而且一臉的自信,好似不把簫劍這個「師兄」放在眼里。簫劍沉思︰這「劍流星」,不愧是名不虛傳,單單那氣勢,就讓人感覺內力深厚,劍法了得,自己更應該多加小心才是。
比試很快就開始了,劍流星似乎很急躁,一開場就用如意刀法之靜夜展卷迎敵,這讓簫劍不由得吃了一驚,這一招本是刀法,劍流星卻用劍來使,可見其武功也是深不可測。這邊,簫劍則是右手緊握流光寶劍,平齊于胸口,左手緩撫劍刃,以守的姿勢來應戰,這樣,一來可以探知劍流星的功夫招式和深淺,二來可以防身于未然。忽听得劍流星清嘯一聲,斜空里撩來一劍,其招式變幻莫測,他手里的流星劍瞬間如千萬劍影閃爍不定,簫劍知道自己沒學過這招式,正思索著這一招是不是逍遙派的功夫時,那道劍氣已然逼近了他周身,來不及多想,立馬就劍走偏鋒,格擋住離身最近的劍影,只听得「錚錚」之聲不絕于耳,原來這一招,看似劍影無數,實則幻影皆是真正的劍鋒,周天一模著胡須坐在胡滕椅上贊許道︰「好一招‘萬劍萍蹤’!」簫劍心里也暗暗吃驚,這「劍流星」果不其然,這劍法速度快的驚人,真真人如飛鴻,劍似流星啊。他一時也想不出對付的招式,只得回收流光劍,心境沉穩,意念合一,打出小無相功的第三式「穩如五岳」,用陰柔之力皆盡化去劍流星的劍氣,一時間劍流星的劍鋒也無法觸及簫劍之身。不過,這劍流星的劍氣卻絲毫不亂,三十招之後,簫劍才看出,原來這劍流星的劍法僅此而已,後面的招式都是一模一樣,這當下,機會就來了。
簫劍繼續用小無相功護身,百招之後,也未見敗績,連周天一對于簫劍這小無相功的施展,也大為贊賞。不過,這簫劍可是腦子靈活的人,幾個周*旋之後,簫劍就發現了其破綻,當然,若是僅僅使完自己所學逍遙派的一套功夫,顯然是無法擊敗劍流星的,幸好比試前的幾日,自己在進行新的挑戰︰把自己所學的逍遙派武功的不同套路,不同招式進行組合,創造出自己應心得手的新功夫,今日,就大派用場了。就在他又一次用小無相功化掉劍流星的劍氣後,他反手揮劍一招「夕陽西照」,同時暗運內力,一個後身翻騰,就從防守姿勢迅速變為進攻姿勢,劍流星的劍影雖快,但是被簫劍一一化去,縱然是招招奪命,也免不了落後于簫劍這招「夕陽西照」。眾弟子都知道這「夕陽西照」是如意刀法中的第六式,今日卻見簫師兄用流光寶劍使出,而且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不禁喝彩連連,但是一想到之前對他的誤解,這底下的贊嘆氣勢就弱了些,此時的周天一也不禁叫好。電石火光之間,簫劍就轉守為攻,很快,機會來了。簫劍瞅準劍流星抵擋的稍稍停頓功夫,右手一運內力,只見流光寶劍直沖雲霄,而他迅速打出天山六陽掌的第七式「陽關三疊」,剛柔並濟,直逼劍流星的胸膛,此刻,劍流星才大吃一驚,之前的劍氣都被簫劍一一化解,自己只剩下招架之力,只得回轉流星劍,護住胸前,眼看著簫劍用雙掌使完「陽關三疊」的前兩疊,第三疊卻左手單掌飛出,以雄厚的內力相抗劍流星的劍氣,右手卻倏忽握住從雲端飛下來的流光寶劍,在劍流星擋住第三疊稍微遲疑的一
瞬間,劍鋒已經刺向了他的喉嚨!這一劍來的太突然,也是劍流星未曾料到的,想躲開已為時已晚,想擋住,更是不可能的事情,眼見著流光寶劍破空而來,帶著呼嘯的劍氣之聲,瞬間就要刺入自己的咽喉之處,劍流星就閉上了雙眼,只等一死。許久,他才睜開眼楮,才發現自己並沒有死,原來,簫劍這一劍,當劍鋒離其喉嚨只有咫尺間,用內力穩住了,並未刺到他的咽喉之處,若是生死之戰,自己怕早就被簫師兄一劍封喉。簫劍看他張開了雙眼,一個抱拳作揖道︰「多謝承認!」劍流星才回過神來,也作揖道︰「簫師兄謬說了,在下不如你,心里佩服!」底下弟子都在朝簫劍歡呼,周天一更是滿臉笑容可掬。
此時,「玉面子」李雲飛就更來興趣了,沒想到這所謂弱冠之年的簫師兄,竟有如此之能耐,心中的英豪之氣瞬間被點燃,毫無半點書生樣。經過十幾輪的比試,簫劍和玉面子都是一路全勝,最終,二人雙雙殺入最後的冠軍之戰,這也是周天一早就料到的,只不過,結局如何,還是撲朔迷離,因為,玉面子武學經驗十足,雖然他不能將逍遙派武功發揮至極致,但是,江湖經驗彌補了這一不足;而簫劍,憑借雄厚的內力,更兼強大的心法,能夠將所學到的逍遙武功發揮到極致,但是,其實戰經驗較少,這是他的軟肋;因此,總體觀之,勝負難料,在沒比試之前,鹿死誰手,不得而知。
其實,二人各有所長,幾乎就是不分上下,兩人比試,可謂「棋逢敵手,將遇良材」。剛才簫劍與劍流星一戰,已經在不少弟子心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使得他們重新看待簫劍,開始覺得師父命簫劍坐大弟子之位,也是有道理的。
很快,就輪到二人對決了。此刻,紅日高升,照在皚皚白雪上,反射出刺眼的白光,莽莽雪原,猶如霧氣飄渺的雲海,正托著一輪紅日,而太陽卻在悠游自在的徜徉于其中。
此刻,所有的人都想知道,到底誰會勝出,眾弟子公認玉面子功夫經驗都了得,而剛才一戰,也讓眾人見識了簫劍的武功,因此,底下一時間眾說紛壇,皆無定論。
中場休息片刻,比試繼續,簫劍雖然連勝數場,不過此時他年輕,短暫的休息就夠他恢復體力和精神了。這玉面子雖然年老,不過江湖經驗多,多半是借力打力而取勝,因此,也是輕松晉級,絲毫無倦意,大有越戰越勇的勢頭。
日頭已三丈,二人開始對決。那邊,玉面子飄然昂首而立,不使任何兵器,自他沉迷書畫以來,內功和心境則是日漸臻熟,光從他的氣質就得知。這邊,簫劍為了公平起見,也不帶流光寶劍,赤手空拳,徑自應戰。
二人各自抱拳作揖,閑話少敘,比試正式開始。玉面子畢竟是老*江湖,但是剛才觀戰簫劍和劍流星之間的比試,也不能得出簫劍的招數和擅長套路,因此不敢貿然出手;簫劍則敬玉面子年老,先出手怕被其他弟子所不恥,再加上是第一次交手,因此也未敢先手出招,只等玉面子先出招來攻。
正當底下弟子等不及之時,只見玉面子臉上掠過一絲不被旁人所察覺的殺氣,頓時身體前傾,腳下一運力,閃電般的向簫劍沖去,不過並未使任何招式,這簫劍正在思忖著玉面子怎麼不出招時,玉面子就殺到了眼前,緊接著打出一招「雲霞出海曙」,一拳一掌,直取簫劍中路。此刻,簫劍才意識到玉面子使的是天山六陽掌,掌風凌厲,直逼他的面門,來不及多想,使出一招小無相功的「不動金身」,左手格住玉面子的一拳,右手出掌迎住玉面子的一掌,同時穩扎馬步,暗運內力。很快,玉面子帶著一團白光驟然而至簫劍面前,只听得「轟」的一聲巨響,連大地都震得晃悠起來,遠處覆蓋在山頂的白雪竟紛紛落下,引發巨大的雪崩,轟鳴之聲不絕于耳,更是增添了比試的宏大。眾人再看時,二人右手對掌,左手你攻我守,打得難舍難分。這下玉面子就思慮著,沒想到這簫師兄的內力竟不在我之下,年紀輕輕就有如此之雄厚的內功,真是奇才!沒容他多想,左手又打出一掌,直取簫劍右邊胸膛,也沒容得簫劍多想片刻,只听簫劍大喝一聲,內力驟然暴增,一股真氣縈繞周身,閃電般收拳出掌,左掌直迎玉面子的那一掌,只听得「噗」的一聲,玉面子被他深厚的內力震飛出去!眼看著玉面子就要飛到萬丈懸崖底下,簫劍一個凌空飛去,抓住了玉面子的右手,順勢將他拉了上來,這玉面子看看內力拼不過他,就在簫劍拉他回轉之時,左手趁機向他胸口打出一掌,這簫劍豈是愚笨之人,只見他左手一運內力,一招小無相功,便將他的掌力化去,順勢又將他的左手擒住,這一變化是在是太快,底下弟子看來,簫劍雙手拉住玉面子而已,其實,二人已經過了一招。不過,這可沒逃過周天一的眼楮,顯然,玉面子已敗,最後一掌,也不過是無濟于事。
二人瞬間就落在了比試場地中央,玉面子還想運功,這簫劍可是聰明人,雙手早已使內力將其雙手縛住,哪里還出得力來。這下,周天一拍手笑道︰「三年未見,玉面子功夫大有長進,簫徒兒則更勝一籌!」簫劍才放開玉面子的雙手,抱拳作揖道︰「承讓了!」玉面子也自知不是他對手,剛才已敗,只不過底下眾弟子沒看見而已,簫師兄這麼做都已經是給自己最好最大的面子了,況且自己是縱嘯山野之人,也不必和眼前這年輕人再爭高下,于是他抱拳道︰「簫師兄果然名不虛傳,我玉面子甘拜下風,佩服!」這底下的弟子都議論紛紛,因為,他們並未看出勝負,只見周天一示意眾人安靜,模著胡須說道︰「今日派內比試,簫徒兒一路全勝,讓他坐這大徒弟之位,誰還不服?」眾人默然,這時,劍流星哈哈大笑道︰「簫師兄真乃武學奇才,逍遙派若有誰不服師父的決定,我博望元第一個殺了他,以儆效尤!」語氣雄渾而震撼,底下弟子此刻才齊聲道︰「謹記師父遵導!」話音剛落,玉面子就向周天一作揖道︰「師父,徒兒乃一無心于名利之人,多有隱匿山林之意,今日拜會,承蒙師父厚愛;更兼得簫師兄之輩,此乃我逍遙派天幸,各位,後會有期!」周天一微微一頷首,玉面子就一個縱身,消失在茫茫雪原。
簫劍正欲邀玉面子飲酒暢談,吟詩作樂,玉面子早已離去,他心里頓時咨嗟不已。
自此,簫劍在逍遙派中的地位日漸穩固,也帶領逍遙派在江湖上日益名聲顯赫,周天一也頗為徒兒得意。
轉眼五載過去了,簫劍也及至壯年,在這五年時間里,周天一傳授了他很多逍遙派的其他功夫,值得一提的功夫是逍遙折梅手,這是逍遙派的武學精髓。當然,還有其他的一些絕學,比如︰北冥神功,又稱北冥真氣,莊子《逍遙游》有雲︰「窮發之北有冥海者,天池也。有魚焉,其廣數千里,未有知其修也。」又雲︰「且夫水之積也不厚,則其負大舟也無力。覆杯水于坳堂之上,則芥為之舟;置杯焉則膠,水淺而舟大也。」是故本派武功,以積蓄內力為第一要義。內力既厚,天下武功無不為我所用,猶之北冥,大舟小舟無不載,大魚小魚無不容。北冥神功乃是一種吸取別人內力為我所用,積蓄內力的功法。簫劍學得此法,內功更是出神入化,雄渾異常。而那日周天一在客棧里彈出石子那一招,乃是逍遙派的彈指神通之功。彈指神通其實就是將丹田中的真氣,先運到肩頭巨骨穴,再送到手肘天井穴,然後送到手腕陽池穴,在陽豁、陽谷、陽池三穴中連轉三轉,然後運到無名指關沖穴,以無名指運真力彈出去。當然,作為他最得意的大徒弟,這一招,也是毫無保留的傳授與簫劍了。
一年一度秋風勁,一眨眼間,又是五載春秋。此時的簫劍已習得全部的逍遙派武功,實力已達八重天的境界,儼然是武林中數一數二的人物了。不過,雖然在武術上無法更進新的境界,但是,簫劍另有所想︰一方面雲游四海,廣交天下英雄豪杰,把逍遙派更加的發揚光大;另一方面增加自己的江湖閱歷,修身養性。于是,他告別師父,背上流光寶劍,騎上那匹高頭大馬,一路雲游江湖去了。
有道是︰
十載光陰歷艱苦,一朝飛騰逍遙路。
一人一馬一酒壺,一簫一劍縱江湖。
春風漠漠搖江碧,秋氣蕭蕭染荻蘆。
天涯海角有俠蹤,五湖四海入夢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