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莫常睡眼朦朧,發出了疑惑的鼻音。
「快起來」墨海擔心吵醒其他人,拉起莫常就來到屋外,鄭重地問道︰「常哥,我剛悟出一套法術,但時間緊急,還沒能仔細推敲法術的功效,但至少有六成機會可以治好你的臉」
「真……真的?」莫常已經很久沒說話了,這時激動之下說出兩個字,卻痛得他面色發青。不過就算這樣,莫常還是興奮萬分,那因為發燒疲憊而變成死灰色的眼楮也亮起了光彩,還抓住墨海的手,使勁地點頭,看他的模樣,墨海也就明白了。
「好,既然你答應,那就開始吧」
墨海讓莫常解下臉上簡單包扎的布條,然後仔細觀察了一下,發現莫常的傷真可謂慘不忍睹,不僅早已發炎流膿,而且附帶的高燒還讓莫常神色黯淡,雖然墨海不懂醫,看不得真切,但也能隱約看出,如果再不醫治的話,莫常可能沒幾天可活了。
「閉上眼,收斂心神」墨海說了句,見莫常立刻照做,這才伸出右手懸在莫常臉前三寸處,然後心念一動,掌心處就浮現出絲絲藍色的線條,組成一幅玄妙的圖案。
這圖案比起聖印中的神跡,要簡單千百倍,但也暗含著天地玄奧,還帶著磅礡的生機,就好像春天的細雨,也像清晨的露珠,給人一種生機盎然的感覺。
「果然能成!」
墨海為之激動,立刻加大法術的力量,藍色的神跡圖案也隨之滴滴流轉起來,慢慢就籠罩著莫常的臉,還化成了雨露滴在臉上。只見雨露一觸踫傷口就立刻滲透了進去,上面的灰黃膿液也被奇異的力量擠出來,滴在了地面上。
到了這時候,墨海才確信法術的確沒有錯誤,是完整的治愈型法術,而且效果似乎還不錯。見此,墨海全力催動起法術,那神跡瞬間光芒大盛,化作的雨露更顯得晶瑩剔透,帶著無盡的生機涌入到傷口之中,以肉眼可辨的速度修復著傷口。
「好舒服」莫常沉浸于奇妙的感覺中,不自覺竟然說出了話。要知道,莫常動動嘴皮子都會痛的撕心裂肺,但這時候無意中流露出一句話,卻一丁點事兒也沒有。
听見莫常的話,墨海也忍不住高興。畢竟這是自己救治的第一個人啊,而且用的還是剛剛悟出的法術……
不過,現在高興還為時尚早,只見雨露清除了傷口表面的膿液之後,只讓傷口愈合了一點,之後便再無成效,任墨海如何催動法術,也不能更進一步。
「看來法術還不夠完美」墨海暗暗惋惜,然後放下手說道︰「常哥,我盡力了」
莫常睜開眼,不自覺伸手輕輕踫了踫傷口的邊緣,不由得喜上眉梢︰「太……太好了」莫常說話還不是很利索,但興奮之情卻是毫無保留地流露了出來,他激動地抓住墨海,憋了一會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感激的話,最後竟然跪了下來,額頭踫地叩起響頭。
「常哥」墨海嚇了一跳,連忙扶起莫常。但莫常可不願意,硬是叩了三下響頭才站起來,看著墨海的眼楮都變得晶瑩了。
「哈哈,常哥哭鼻子了」墨海不願莫常如此,故意打著哈哈取笑說道,被墨海這一說,莫常也笑了,不過眼楮還是濕潤的。
「好了,回去睡覺吧。你傷口還沒徹底好,以後每天臨睡前我都為你醫治一次,估計用不了多久就能復原」墨海說著,心中卻暗暗想著該如何改善法術,讓法術更加完美、功效更強……
……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早六人都按時起床。
「常哥,你……」比墨海大不了多少的一個賤民最先發現莫常的不同,驚呼出聲,連沖到莫常身前,踮起腳尖伸手模模莫常的額頭,「退燒了退燒了,誒,大家快來,常哥退燒了」
被他這麼一叫喝,大家都發現了莫常的臉,「常哥,你的臉好了不少,怎麼會這樣」
「你什麼話,不想常哥好啊」
「不是,我不是那意思」
大家都高興得很,一番追問之後,才知道原來都是墨海的功勞,一個個驚訝地圍著墨海討教,有的問墨海是如何做到的,有的卻直接問如何溝通聖印催發聖光。
墨海當然樂得回答大家的問題,但墨海從沒有老師指導,更沒有系統的理論知識,對于催發聖光卻是無法言明方法,只能說出自己的一些感覺而已。但無論如何,這些感覺對于賤民來說也是很珍貴的經驗。
「在干什麼呢,還不快來工作」
正在大家高興說著話的時候,莫燦板著臉來了,吹胡子瞪眼罵道。一眾賤民見到莫燦,就像老鼠見了貓,連連乖乖到獸園工作去。
「咦?」
剛到獸園,墨海就看見前面停著一輛高大的拖車,上面還用鐵鏈捆綁著精鋼鐵籠,而籠里則是十頭凶猛的惡狼。
「送狼來了?」
墨海來到獸園已經第七天了,在這段時間內,惡狼的需求量很大,像獅子和老虎,一直被關在籠里,到現在,依然還是最初的那幾頭,而惡狼呢,一開始被帶走了三頭,前天又帶走六頭,到今天,狼籠里就只剩下兩頭狼了。
「拖車前的這個人……」
墨海突然注意到站在拖車最前面的高大錦衣男子,他面如刀削,雙目炯炯有神,隱隱散發出一股霸道的氣息,讓墨海都不敢與之直視。
「他比那個城軍還強!」
墨海還記得曾經遇到過一個能夠修煉神跡的城軍,他的實力已經很強了,沒想到今天遇見的似乎更加強大,而且看他的衣著,至少是屬民!也就說他手背的聖印乃是四星,與墨海的一模一樣。
墨海暗暗打量一下錦衣男子,似乎感受到墨海的目光,男子竟然第一時間轉過頭來,深深看了墨海一眼,那眼神雖然沒有什麼威脅的意味,但自然而然散發出來的氣息,也讓墨海感到心悸。
「這就是修煉四星聖印的實力嗎?」墨海連忙收回目光,那男子見墨海只是普通的裹布賤民,也沒在意,卻是回過頭來,發號施令般說道︰「打開牢籠吧」
「是,大人」
跟在錦衣男子身後的下人連爬上拖車,他們似乎並不懼怕惡狼, 當一聲就拉開牢籠鐵門上的門栓然後打開了門。
看見下人們的動作,莫常等幾個賤民都嚇了一跳,要知道這可是野生的惡狼啊,被困著的時候就已經張牙舞爪了,現在打開門豈不是要了在場所有人的命?!
但是,賤民們的擔心卻是多余的,那些惡狼在錦衣男子面前根本不敢造次,乖巧得就像小貓咪,甚至還帶著深深的恐懼。
「嗯,莫燦?」錦衣男子見車上的牢籠已經打開了門,但莫燦還一動不動像個呆子似的,不由不耐煩地說了一聲。莫燦回過神來,吞了口唾沫壓下心底的恐懼,然後才屁顛屁顛地走到獸園牢籠前,深吸一口氣也打開了門。
「過去吧」錦衣男子像對人說話一樣對狼下達命令,很奇怪,惡狼似乎听得懂,恐懼地嚎叫起來,卻不敢發動進攻。錦衣男子冷哼一聲,他身後的下人就全都會意,拿出長鞭開始驅趕惡狼,將足足十頭惡狼趕下拖車並驅趕到獸園牢籠里。
莫燦驚恐地看著新來的十頭惡狼,雖然他知道惡狼不會發動攻擊,卻仍然害怕得後退了好幾步,等到十頭惡狼都進入牢籠之後才上前將門重新關上,並合上門栓。
「莫燦,新來的貨照看好了,少爺下午就要用」錦衣男子看了莫燦一眼,冷冷地說道。
「是,大人」惡狼關好之後,莫燦就不再害怕了,嚴肅認真地低頭說道。
「這個強者竟然只是運貨的?」這回墨海吃驚不小,他隱約覺得錦衣男子真的很強大,卻沒想到他只是負責運送惡狼的人。雖然,惡狼的確很危險,需要強大的人捕捉,然後運到獸園里,但再怎麼說,運送惡狼只是很低等的工作,以錦衣男子的實力來說,無疑就是殺雞用牛刀。
其實墨海不知道,在每一個階梯的子民里,都有天賦出眾之人,個中的佼佼者甚至可以越級戰勝上一階梯的強者,但奈何,社會地位擺在這里,就是你實力再強,也掀不起多大風浪。
就好比如眼前這個錦衣男子,他名叫莫戰,在莫濱城可是出了名的強者,在屬民中幾乎沒有敵手,就連高一階梯的聖德,也有很多人甘拜下風,但屬民就是屬民,莫戰在這個府邸中也只能當一個運狼的下人。當然了,以莫戰的實力,如果學著漁司大人那樣,謀個一官半職也不是不行,但有時候當官也不一定比得上在這戶人家里當個下人……
「恭送大人」
莫戰的任務已經完成,自然也要離開了。莫燦恭敬地跟著後邊送走了莫戰,然後頭一揚,意氣風發地回到獸園,高聲吩咐道︰「下午少爺就要用狼,你們還不快快工作」
「是,是……」
賤民們連忙開始工作,墨海也不例外,不過這時候墨海卻是多了個心思︰「過去幾天專心研究聖印,卻沒想到一轉眼就過去了六天,不知道黑暗罪民被捉了沒,我還是早點離開吧」
墨海雖然答應幫助莫常,還要多留幾天,但離開這里卻不是說走就能走的,現在也是時候想辦法了,「不過再離開前……莫燦,我說過要你付出代價的」
墨海四周看了眼,最後將目光落到新來的十頭惡狼身上,發現它們全都盯著鐵籠入口處,有幾只還不斷沖撞著鐵門,使得整個牢籠都晃動起來,還發出了沉重的聲響,只不過鐵籠可是精鋼打造的,任惡狼再凶猛也沖撞不開。
然而從惡狼的眼神中,墨海知道,只要有機會,它們會不顧一切沖破牢籠的大門……
「就這樣辦吧」
墨海微微一笑,然後低著頭,像往常一樣拖著長長的鐵掃把來到狼籠邊……
悄無聲息地,墨海停在牢籠大門前,那里的門上,有一根三手指粗細的鐵栓,卻沒有鎖,只弄了個圓環,防止鐵栓在震動下意外打開。對于狼來說,它們打不開,但對于人,打開它卻是輕而易舉。
達拉
極輕微的金屬踫撞聲……墨海打開了鐵栓,周圍卻沒有任何一個人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