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歌 霸天卷 第五十三章 白象聖僧

作者 ︰ 紫殘

僥是天痕拿捏極準,未曾刺透,否則智法非死不可,賢首眾僧嘩然大變,無不驚怒,圍了上來,便要群毆,天痕冷笑一聲,揚聲道︰「提迦,這就是你待客之道嗎?」

忽地紅影一閃而過,只听啪啪之聲,清脆不絕,賢首眾僧尚不及反應,左右便各吃了兩個耳光,提迦站定,怒喝道︰「作死麼?」說罷揮手一拍智法,智法身子一震,金針激飛出來,痛楚頓減,已無大礙。

賢首眾僧豈敢觸犯提迦天威,當即無人再語,提迦冷哼一聲,方對天痕淡淡道︰「走吧,天痕小子!」天痕哼哼一笑,便隨他上路。

眾人行至深夜,方才到了莆田小城,在城外破廟歇了一夜,次日一早,便隨提迦進山,行不及兩個時辰,便見山間坳地有一座寺院,規模遠不及嵩山少林,不過幽深清靜,林木遮掩,卻是一處清修之地。

天痕隨眾來到山門前,果見門匾書著‘南少林’三字,門前有兩名小僧手持掃把,正清掃門前塵埃,瞧見眾人,微微一愕,便過來,一人合十一禮,道︰「諸位同門師叔蒞臨少林不知有何事?」提迦笑了笑,便道︰「叫德存出來。」

兩人一愣,對視一眼,這德存正是南少林方丈,見這紅衣僧直口便呼方丈姓名,微笑之間卻有輕蔑之色,顯然目中無人,一名小僧微帶怒氣,道︰「敝寺住持正與惠苦禪師論禪,諸位同門師叔不知法落何處,來掛單嗎?」

提迦哦的一聲,道︰「惠苦那老不死也在這里?」小僧大怒,上前一步,喝道︰「你說什麼?」智法一火,大步上前,揮掌便將這小僧打翻在地,怒喝道︰「少來嗦!快叫德存出來!」

另外一小僧大驚失色,只見師兄牙齒被打落幾顆,滿嘴鮮血,頓時驚慌失措,連忙帶著他沖進山門,天痕心頭震怒,冷笑道︰「恃強凌弱,豬狗不如!」智法大怒,卻被提迦橫了一眼,也不敢造次,只得狠狠瞪了天痕一眼。

不過須臾,但見數十人匆匆出來,其中一名持杖老僧便是當年參與大鬧天台的臨濟宗主惠苦,他身側一名高大僧人,身著紫裟,手持念珠,正是南少林方丈德存,兩人身後跟著三四十名武僧,提杖執棍,凶神惡煞。

惠苦老眼徒睜,怒喝道︰「提迦,你來做什麼?」提迦一笑,道︰「本尊近日有暇,來此向德存方丈借寶地小住幾日。」德存眼見門下弟子被打,心頭早已驚怒,冷道︰「貧僧與大師素不相識,何勞大師玉趾,再而敝寺近日將有高僧來此開壇**,暫不納掛單,還請諸位請早。」

「高僧?」提迦冷笑一聲,拂袖寒聲道,「難道本尊不算高僧嗎?」惠苦呸的一聲,怒喝道︰「就憑你這下三濫的功夫,他一根指頭便能壓死你!」提迦臉色微變,冷哼道︰「惠苦,你這老不死的是越活越來勁了,看來本尊今日不顯點神通讓你瞧瞧,你還當本尊是紙糊的!」

惠苦冷笑道︰「提迦,你少在這逞威風,老衲可不怕你,當年若不是你慫恿我六宗圍攻天台,又豈會讓天下人笑話至今,老衲勸你趁早滾開,否則那人來了,只怕你無處藏身!」

天痕心頭一驚,不由問道︰「惠苦禪師,那位高僧法號何如?」惠苦尚未來得及答話,便听山林間傳來一聲嗷嘯,眾人一驚,這嘯聲古怪至極,竟似從未听過,不知是何物發出,但聲勢如雷,震天動地,如同有一股睥睨天下的氣勢從林間涌出,山林盡顫,草木皆抖。

只听山林間有人朗聲笑道︰「月天痕,一年不見,連貧僧法號都忘了麼?」天痕一震,驚喜交迸,叫道︰「羲寂大師!」

少林眾僧喜出望外,惠苦哈哈大笑道︰「提迦,這可怨不得老衲,誰叫你來這麼巧?」賢首眾僧聞聲色變,一時嚇得驚慌失措,便欲逃跑,不過見提迦臉色鐵青,眼光閃爍,哼哼冷笑,卻也絲毫不懼,不由懸心稍放,但也心驚肉跳。

倏忽間,便听得穿林過葉之聲,簌簌直響,天痕只覺地面一顫一顫,竟似有什麼龐然大物過來,不禁又驚又奇,睜大眼楮瞧著。

只見草木豁然分開,一頭白象舞著長鼻緩緩走出,額前系著一抹錦綢,綢上金鉤銀鏤,正中瓖著碧綠翡翠,體格甚巨,形如山岩,長牙如刀,鋒銳逼人,碩耳蒲扇也似,嘩嘩直扇,長鼻伸屈自如,靈動如蛇,四足粗若圓柱,直可擎天。

象背盤坐兩人,一僧一俗,一大一小,皆穿著白衣,一塵不染,與白象相得益彰,愈發顯得清雅月兌俗,光彩照人。

天痕瞧出那僧人身著月白僧袍,正是羲寂,目光微轉,不禁一驚,卻見坐在羲寂前面那人,身材嬌小,弱不禁風,白裳如雲,花容月貌,竟是那雲裳兒。

只見她俏臉蒼白,魂不守舍,秀娥間愁雲慘淡,明眸里含滿淒楚,卻不知發生何事,竟讓她如此愁苦悲慟。

天痕心里一動,便想過去,身子方動,猛被提迦從背後點穴制住,登時木如泥塑,咬牙切齒,恨之入骨。

那白象一步步蹣跚走來,眾人瞧得瞠目結舌,駭然失色,只見它行至山門前,驀然長鼻上揚,仰天嗷嘯,天地俱震,萬物皆顫。羲寂微微一笑,拉著雲裳兒小手,飄然下來,合十道︰「螺溪羲寂見過諸位同門。」

德存驚呆當場,仰望著這白象竟有山門高,贊嘆道︰「羲寂大師好能耐,文殊普賢,青獅白象,這白象乃普賢聖士的座騎,竟也被大師手到擒來。」

羲寂哈哈大笑,道︰「德存禪師說笑了,這頭白象乃貧僧月前應暹羅國王之請,去暹羅講經之後,國王送給貧僧的,這畜牲雖是百年難遇的珍寶,不過能吃得很,若不是看在它還有幾分靈氣,貧僧早將它放生了。」

惠苦呵呵笑道︰「羲寂師佷,這白象乃我佛門聖獸,豈能暴殄天物,普天之下,除了師佷,誰還得此聖獸,師佷可莫辜負了暹羅國王的一片好心啊!」

三人相視一笑,提迦見羲寂明明看見自己,卻作視而不見,心頭惱怒,冷笑道︰「羲寂,年余不見,你還是無甚長進,竟還大言不慚,褻瀆我佛門神聖!」

羲寂哦了一聲,微笑道︰「光明尊者,貧僧何時褻瀆神聖?」提迦橫眉倒豎,喝道︰「你以白象為坐騎,不是自詡為普賢聖士嗎?」

雲裳兒自下來,便一直自憐自傷,失魂落魄,神游天外,渾然沒察覺周圍所在,忽然被提迦叱喝聲所驚醒,明眸一眨,朝提迦望去,卻是一驚,道︰「月天痕。」

提迦淡淡一笑,撢撢袖間輕塵,漫不經心,問道︰「何謂菩薩?」提迦怒道︰「菩薩便是以智上求無上菩提,以悲下化芸芸眾生之佛!」

「光明尊者,你胸間無須彌,難怪你惡果累累,」羲寂神色坦然,淡淡道︰「我大乘佛法光耀千古,普度眾生,豈會如此狹隘,難道你不知佛祖有‘人人具有佛性,人人皆可成佛’之論嗎?何謂菩薩?菩薩便是我,我便是菩薩!」

眾人駭然大驚,羲寂此話字字如當頭棒喝,震得心神搖晃,提迦臉色驟變,哈哈大笑,道︰「羲寂,佛祖初生之時,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周行七步,步步蓮花,目顧四方,天花散落,張口便道︰‘天下地上,唯我獨尊!’,你是佛?你撒泡尿照照你配嗎?」

羲寂笑道︰「天上地下,唯我獨尊?哼哼!狗屁一通!佛祖出生之時,不過是小屁孩一個,貧僧若見了,一棒打死喂狗吃了!」

提迦咬牙瞪眼,喝道︰「羲寂枉你天台宗十五祖,目中無人倒也罷了,竟然目中無佛,如此褻瀆我佛釋迦,佛門出了你這等敗類,卻是奇恥大辱!」

羲寂哈哈大笑,喝道︰「貧僧心若朗朗明月,無祖也無佛,惟有十方世界,三千須彌,一粒芥子而已!」

眾僧齊齊一震,眼見這僧人不過三十余歲,竟有如此氣勢,不由心頭震撼,為之心折,德存合十嘆道︰「羲寂大師呵祖罵佛,看透萬佛之法,回歸自身,已臻大徹大悟之境,實讓貧僧自愧不如。」

惠苦呵呵笑道︰「天台宗三諦圓融豈能尋常,一心三觀,萬物圓融之理,乃我佛門參悟佛法之大道,羲寂師佷的胸間,乃有須彌裝芥子,芥子納須彌之氣慨。」賢首眾僧卻是被嚇破了膽,深知羲寂神通無敵,無不膽顫心驚,手足俱軟。

羲寂微微一笑,道︰「光明尊者,枉你拿九祖之經這麼多年,卻連最粗淺的佛理都不知,還四處作惡,看來這書在你那也無用處,還請尊者原物奉還。」

提迦被他一陣喝罵,臉色青紅不定,心里怒火狂燒,冷笑一聲,將天痕交給智法,上前一步,喝道︰「你有本事就來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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