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歌 霸天卷 第三十章 牢獄之災

作者 ︰ 紫殘

次日中午,大軍疾行至漢水,乘船渡河,藍玉煙方才悠悠醒來,見得自己與天痕皆被俘虜,驚駭若呆,面無血色,天痕苦笑一聲,默然無語,心里卻惦念著小眉與箭天,不知二人身在何處。

騏驥、驊騮正欲帶他二人上船,忽地那名茶博士過來,沉聲道︰「少主吩咐將他二人送去俘虜艙。」天痕听罷,喜上眉梢,如此一來,必能尋到他兩人,轉頭便見藍玉煙驚道︰「你們要淹死我們?」

茶博士冷哼道︰「不錯,小姑娘細皮女敕肉,正好喂大魚。」藍玉煙望了望天痕,見他殊無反應,明眸一轉,微笑道︰「老伯,有天痕哥哥在,我才不怕呢!」

「老伯?」茶博士大怒,臉色漲紅,上前一步,道,「我很老嗎?」藍玉煙嘻嘻笑道︰「不老不老,也就和我爺爺差不多。」茶博士老臉頓紫,氣喘呼呼,怒道︰「放屁!小姑娘油嘴滑舌,盡說瞎話!」說罷冷哼一聲,徑自拂袖而去。

藍玉煙笑道︰「好臭!好臭!天痕哥哥,這老伯坑蒙拐騙,我就是被他燻昏的,他肯定是騙人的。」

天痕自然知道這茶博士是信口胡謅,但也不覺又好氣又好笑,忖道︰「這丫頭精靈古怪,恁地膽大,如今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生死皆操人股掌之間,她怎地也無一點懼色,還有心思調侃別人。」又見她笑嘻嘻望著自己,明眸閃亮動人,分外狡黠。

驊騮已是眉頭大皺,臉色鐵青,騏驥冷然道︰「小丫頭,休要胡說!」藍玉煙一怔,見他兩人凶神惡煞,登時嘟囔小嘴,不說話了。

兩人繼而被送至一艘兵船上,一進船艙,便有幾名禁兵過來,推推搡搡,將他們推入底艙,但見里面陰暗潮濕,腐味濃重,貨物堆積,狹窄擁擠,竟有塞了數人,忽地那幾人同時驚呼,前一人道︰「天痕!」再一人道︰「天痕哥哥!」最後一人道︰「煙兒!」

前面兩人正是小眉與箭天,小眉一見天痕,悲喜交集,忍不住撲到他懷里,放聲大哭起來,天痕心里一酸,溫言安慰,過得良久,哭聲方歇。

而最後那人便是參天水,他見得藍玉煙無恙,頓時如釋重負,但想到眼下形勢,不覺酸澀,暗自慚愧。藍玉煙見他一臉愧色,不覺一笑,不理會他,徑自拉著小眉,軟語道︰「好啦,小姊姊莫哭了,你天痕哥哥不是好好的嘛,我們不能坐以待斃,趕快想辦法逃出去。」小眉雖不識她,但見她笑意盎然,不覺心生好感,忽地有幾分羞澀,離開天痕,垂頭抹淚,便不再哭了。

幾人一番生死離別,當下相談甚久,當箭天得知藍玉煙是白景城之女,頓時肅然起敬,起身行禮,藍玉煙微笑而過,臉色卻有幾分蒼白。

箭天道︰「天痕,听那些唐狗說,右丞相馮延已正在鄂州,龍驤軍此次鎩羽而歸,那狗賊必然大怒,這人陰險狡猾,心腸狠毒,一旦抵達鄂州,只怕我們難逃他毒手了。」

天痕尚未答話,參天水輕嘆一聲,搖頭道︰「如今已在船上,過了漢水,便到鄂州,其間欲尋機逃走,實屬不易,更何況我們僅有幾人,委實難以逃過數千大軍的追殺。」

眾人皆盡默然,不得不承認此事,忽地箭天怒道︰「也罷,大不了一死,到了鄂州,先殺了馮延已那廝再說!」

參天水沉聲道︰「不錯,我們先歇息,養足精神,到時候見機行事,能逃便逃,逃不了便殺,寧死不屈,縱然身死,也絕不能墮落了霸天山的威名!」

箭天神色堅毅,昂然應諾,藍玉煙忽而笑道︰「大家莫急,我爹爹他們定不會忘了咱們的,到時候咱們里應外合,攻破鄂州城,殺了那狗丞相!」此話一出,眾人不禁都會心一笑,氣氛頓時緩和下來,只是天痕見他倆均身負重傷,面有菜色,不覺心情雜亂,輕嘆一聲,蹙眉深思,卻又彷徨無計。

落日時分,龍驤軍渡過漢水,便向鄂州進發,一路奔波南下,沿途天痕留意觀察,尋找可趁之機,不料風亂塵心思縝密,派了數名高手隨行,眾人均動彈不得,更莫說趁機逃跑。是夜,大軍進駐鄂州城,五人全被打入大牢,听候審訊。

天痕坐在地上,望著這牢房四面徒牆,全是石料,連門均是青石打造,又瞧了瞧手腳上的鐵鏈,不覺苦笑,卻見藍玉煙在眼前走來走去,鐵鏈在地上嘩啦啦直響,微笑道︰「天痕哥哥,你說他們會殺了我們嗎?」箭天哈哈大笑,道︰「這句話問得好!」天痕哭笑不得,只覺這丫頭古怪異常,真有點不可理喻,只得道︰「煙兒,你放心,你爹爹一定會來救咱們的。」

藍玉煙搖頭道︰「我可不希望他們來。」眾人聞言錯愕,箭天奇道︰「藍姑娘如何此言?」

藍玉煙正色道︰「我知道他們絕不會殺我們,至少那位風公子不會這麼做,現下唐廷之所以畏懼霸天山,全因為怕我爹爹與那幾位伯伯,只要他們一死,霸天山指日可破,我若是他,必然將你們打入大牢,再放出風聲,引爹爹他們前來上鉤,最後布下陷阱,請君入甕,這樣便可一舉拿下霸天山了。」

眾人相顧失色,默然無語,天痕頷首道︰「不錯,他們要殺早殺了,何必如此麻煩,風亂塵此人心計莫測,必有陰謀。」箭天怒道︰「如此說來,咱們反成他手中的棋子,此廝心腸端的歹毒!」參天水沉吟道︰「若真這樣,便麻煩了,那咱們須速速逃出去,莫害了幾位當家的。」藍玉煙也輕嘆一聲,愁道︰「是啊,但願爹爹他們莫來。」

五人憂心忡忡,各自沉思冥想,小眉身心憔悴,偎著天痕沉沉睡去,其余四人枯坐許久,也想不出什麼法子,便只好各自安寢。

時光荏苒,倏忽便過了十余日,果然不出所料,其間除了送水送飯的牢役,再沒有其他人來過,五人終日冥思苦想,思索逃月兌之法,不料這牢房堅固異常,水火不侵,僅門上有一小窗,但也只有一尺見方,天痕想盡辦法,也不見成效,不覺有些心灰意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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