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下走,空氣越冷也越稀薄,大家都戴上口罩式呼吸器,用內置的無線對講接收器相互說話。此時已經來到甬道前,這隧道十分精準地將甬道攔腰打通,走在最前面的史林用強光手電四下一照,甬道寬不到十五米,高度至少有十米,四壁凹凸不平,抬頭望去黑漆漆的看不清壁頂。宋越上前想伸手去模石壁,被王植攔住︰「小心!這磚上很可能還殘留著斷神香的碎屑,會對皮膚造成傷害!」
林之揚道︰「大家什麼也別踫,往甬道深處走!」史林手持空氣探測儀偵測空氣中是否有異常,其他幾人則高高握著強光手電共同照著前路,大家在光柱晃動中向前推進。行了兩百多米時,地面出現了個一尺半高的台階,然後又平行前進,就這樣每隔兩百余米就有個台階,大概過了二十多個台階,算來也走了有近十里地,甬道深處仍然是黑漆漆的,沒看到盡頭。
大家都有點走累了,尤其是林之揚,他平日里養尊處優,哪走過這麼遠的路?直累得雙腿發虛、呼吸不穩。林振文見老爹臉色發白,連忙吩咐大家就地休息二十分鐘,喝點水歇歇腳。
尤全財坐在京城十三太保遞過來的背包上,活動著腳踝,嘴里不耐煩地大發牢***︰「這是他媽什麼破路?不是要一直走到地安門吧?」
林振文非常討厭尤全財,但嘴上不好說,只得面帶微笑說︰「尤先生別急,前些天德國專家不是說了嗎?從鋼鐵廠到茂陵地宮的直線距離是5.5公里,我們現在估計已經走了有近十里地,就快到了。」
尤全財罵道︰「花十億元來買罪受,我真是吃飽了撐的!」
林振文對他煩得要死,干脆也不理他,回頭對郎世鵬說︰「有一點我很奇怪,這條甬道有十里長,當初修建陵墓的張湯讓工匠秘密修出這個暗道,就不怕走漏風聲,漢武帝怪罪下來殺他的頭?」
郎世鵬喝了口水道︰「我估計張湯應該是找了個什麼借口,比如說要留個泄水孔道,以免地下水灌入墓穴,這應該是個很好的理由。」
「嗯,說得也是。」林振文點點頭。
坐在日本人宮本身邊的呂連常一直盯著他手中那兩把精致的武士刀看個沒完,宮本以為呂連常不懷好意,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呂連常嬉笑著道︰「日本哥們,別瞪眼楮,我不是想搶你的刀,只是我從小就喜歡日本刀,但從來沒見識過真正的日本正宗貨,能讓我開開眼嗎?」
羅斯高和他倆是同組的,將呂連常的話翻譯給宮本听。宮本面無表情地搖搖頭表示拒絕,呂連常哼了聲︰「有什麼了不起的,不就是兩把破刀嗎?還怕我吃了不成?」
羅斯高是唯恐天下不亂的人,立刻翻譯過去,宮本臉色不悅,轉過頭去不再理會。宋越邊擦汗邊說︰「日本刀的確是好武器,排名世界三大名刃之一,不是浪得虛名的。」
「咦,老宋頭,听人說你不是搞建築學的嗎,怎麼對日本刀也有研究?」呂連常問道。
宋越苦笑著說︰「只是個人愛好而已,十幾年前我也收藏過一把清宮里三品護衛用的腰刀,後來老伴生病錢不湊手就賣了,唉!」
听他們幾個在聊日本刀,田尋和林小培也湊了過來。田尋問道︰「宋教授,現在網上也有兜售日本刀的,價格也不貴,才一千多塊錢,你怎麼沒弄一把收藏?」
宋越哈哈笑了︰「小兄弟,那都是假的!真正的日本刀是純粹用手工密集型方式錘煉出來的,可稱藝術品,最差的刀也不低于一千美元。在日本鳥取縣、岡山縣和京都等出產優質鐵礦砂的地方都有很多著名刀匠,他們做出來的日本刀每把至少要花費百天以上時間,日本戰國時期有不少割據的將軍願用一座城池的代價換取一把上等日本刀,其珍貴程度可想而知了。」
田尋點點頭︰「我只听說日本武士把刀看得比腦袋還重要,他們已經把刀視為自己生命的一部分了。」
郎世鵬也跟著湊熱鬧︰「沒錯。日本刀匠將精選出來的玉鋼先打成鋼條,然後折疊起來再次錘打,反復折疊十次後,這時鋼條就變成1024層,也就是中國人俗稱的千層鋼,這種鋼韌性極佳,制出來的刀也非常鋒利
,刺進人體根本不需用太大的力。據說質量好的刀,使用者還沒感覺到手上用勁,刀已經沒入人身體了。」
呂連常驚嘆之余,說道︰「他媽的,要是我有這麼一把刀就好了!」
田尋冷冷地說︰「刀首先是用來防身的,而不是殺人!」
「你什麼意思?是在說我嗎?小子!」呂連常把眼一瞪。
姜虎說話了︰「哥們,我覺得人家田兄弟說得沒錯,你瞪啥眼楮?嚇唬誰呢?」
呂連常還要說話,林小培哼了聲︰「驢臉長,你凶什麼凶?欺負我們不會打架是嗎?」
呂連常被噎得直翻白眼,卻又不敢說什麼,只好壓下火氣不做聲。
宋越喝了口水,又接著說︰「其實以前中國也收藏有不少好刀好劍,可惜在文革那陣子全都給毀掉了。我記得很清楚是七二年的事,那時我才十九歲,北京軍事博物館門前的廣場上收集了幾乎全北京城所有的管制刀具,我也跟著跑去看熱鬧。好家伙,至少有上萬把刀劍,在廣場里堆成幾十大堆,有日本刀,有從皇宮里流出來的侍衛腰刀,還有鑌鐵刀、西亞大馬士革刀、馬來刀……幾十個工人拿著氣焊槍,嘩嘩地把那些刀全給燒成了鐵疙瘩。當時我還不懂,只覺得好好的刀化成鐵水有點可惜,現在幾十年過去了,再回想起當年那‘壯觀’的場面,我這心都疼啊!」
田尋也跟著慨嘆,呂連常喝口水把嘴一抹︰「管那麼多事干什麼?燒的又不是我家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