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半晌,它越來越縮小,越來越矮,就像充氣人被慢慢放開了氣閥,最後只剩下一堆盔甲,那頂白纓頭盔仍然立在最上,從盔甲底下不斷地流出白色膿水。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半天沒敢動地方。
過了好一會兒,東子才開口︰「這哥們……死了?」
田尋小心地邁出一步,見沒什麼動靜,就又邁了一步。那堆盔甲就和剛開始時一樣,似乎什麼事都沒發生過。程哥用手電照著,說︰「就這麼完了?我以為它連咱仨也要殺呢!」
田尋長出一口氣,說︰「看來是沒事了!還好那黑炭頭被它給解決了。我們安全了。」
程哥說︰「你是怎麼看出來的它就是韋昌輝?」
田尋說︰「我也是急中生智蒙了它一下,沒想到還真是他!史書上說楊秀清被殺後半個月,韋昌輝在石達開施壓下又被洪秀全誅殺,並且把身上的肉一塊塊割下來,掛在南京城的大街上,旁邊還寫上‘北賊肉,只準看,不準模’的字樣。但以我的分析,韋昌輝很可能當時是被生擒,然後又被秘密押解到湖州洪秀全的陵墓中,供洪宣嬌下巫術使用。這家伙被洪宣嬌下巫術後,變成了一個活僵尸,一百多年來就在這陵墓中游蕩,不生也不死,正如十字石台上的那四句話︰‘十誡加身,生不如死’。」
東子說︰「那禿頭後來變成黑尸也是韋昌輝搞的鬼?」
田尋說︰「沒錯!韋昌輝咬了禿頭一口,將身上的巫毒傳給禿頭,禿頭中毒後,逐漸變成了韋昌輝的傀儡,在韋昌輝操縱下將我們一步一步往死路里帶。」
程哥說︰「可這黑甲戰將又是誰?」
田尋走到那堆盔甲前,說︰「它應該就是石達開的靈魂。」
兩人一听,均驚呆了︰「什麼?石達開的靈魂?」
田尋說︰「是的。石達開投降四川總督之後,被下令凌遲處死,尸骨也被挫骨揚灰,喂了野狗。但有野史說,石達開的頭顱並沒有丟失,行刑者敬重石達開的為人,將他的頭顱秘密收留了下來,後來又碾轉送到天京洪秀全手中,洪秀全念其英勇忠義,在湖州建了一座石達開的墓,將頭顱下葬。但這些記載只存在于野史。據我的推測,石達開的頭顱很可能被洪宣嬌安排在‘義王家廟’或是這座石廳當中,又把石達開生前穿過的一副黑鐵盔甲和兵器也放在這里,其用意是用來壓制韋昌輝這個活尸。」
東子說︰「壓制?怎麼壓制?」
田尋說︰「韋昌輝被洪宣嬌施了‘十誡’術後,變成一具死不死、活不活的怪物,它只能游蕩在這陵墓各處,可以起到防止有人盜墓的作用。可這怪物在‘義王家廟’里毀壞了石達開母親的棺木,惹惱了石達開。當年,石達開全家老小十余口人就是死在韋昌輝的刀下,于是石達開的靈魂就寄附在那副盔甲里,復活成了一個沒有血肉的將軍。」
田尋的話讓兩人如听天書,程哥把頭搖得像撥浪鼓,說︰「靈魂附在盔甲中?這我可不信。」
田尋說︰「如果不是親眼看到,我也不會信。你忘了咱們掉下來的時候,不是摔在一個爬滿肥白蟲子的大坑里嗎?那些蟲子我現在才想起來,在《山海經》中也有記載,一次西漢武帝出游,在路邊看到幾只長著人面的蟲子,武帝問東方朔這是什麼東西,東方朔回答說這種蟲子叫‘怪哉’,是由冤屈而死的人的靈魂變成的,又名‘人面蟲’。現在看來,那一大堆肥白蟲子就應該是那種‘怪哉’蟲。」
程哥問︰「這些蟲子和石達開有什麼關系?」
田尋看了看地上的白色膿水,說︰「這些蟲子也一定是被洪宣嬌用巫術附上了石達開的靈魂,它們不生不滅,在無外力打擾的環境下能存活成百上千年,一旦遇到仇敵,這些蟲子才會爬將出來,尋找一個載體或是宿主,用另一種形式再生,爾後將仇敵消滅,于是才有了剛才那驚心動魄的一場惡戰。」
兩人听了田尋的推測,都感覺像是在听《聊齋》小說,覺得太過離譜。
田尋看著他倆臉上的表情,彎腰撿起地上那頂白纓頭盔,說︰「如果不是我親身經歷了這些事情,打死我也不信是真的,不過,我倒是希望這都是一場夢。」
東子來到韋昌輝半截尸身旁,用力踢了那上半身一腳說︰「我也他媽的後悔來這了,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非跑到洪秀全的墓里干什麼來?不把命搭上才怪!」
程哥走到胖子的尸體旁,看到內髒和腸子流了滿地,而胖子的臉上仍舊全是未干的血跡,都眼楮都沒閉上,不覺又掉下淚來。
田尋走過來黯然說︰「胖哥死的太慘了。」
程哥沉著臉看著東子,東子知道他什麼意思,心中理虧,表面上卻還故作強硬。程哥說︰「現在又沒路可走了,可能我們就要在這活活餓死了。」
田尋說︰「別灰心,多少危險我們不也都闖過來了嗎?再找找,看會有什麼發現!」
東子說︰「那四句謎語里‘雨雷風雲電為王’現在都全了吧?」
經他這麼一提,程哥和田尋才想起來,程哥一拍大腿說︰「這下齊了!電為王的意思,就是說石達開是‘聖神電’,他這一關是在
陵墓最後的、也是最難闖的,如果不是那韋昌輝活尸恰好跟著我們來到了這里,石達開的靈魂也不會復活,看來,我們要研究下一句謎語了!」
田尋說︰「下一句是‘正反五行升天道’,這又是什麼意思?五行是指金、木、水、火、土……」
程哥打斷說︰「風、雨、雲、雷、電也被稱做叫小五行。」
田尋說︰「那‘正反五行’和‘升天道’又該怎麼理解呢?真是頭疼!」
東子說︰「不是說讓咱們三個都升天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