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笑得風華絕代,那樣的美,亦是他今生第一次看到。不是以往那種帶著天真的笑,而是那種飛蛾撲火前最後留在世間的一剎那的美麗。而他,亦看到自已的眸光,在她的眼中碎裂。
瞬時,多少個日夜苦心經營的遺忘和努力,多少個午夜夢回傾盡心力的克制和意志,在那樣美麗笑靨中剎那間土崩瓦解!牽掛和思念,心痛和痴狂,就這樣鋪天蓋地傾瀉過來——
下一瞬,她的腰際一緊,芊芊柔荑被他提起拉得更近,微一抬首,便見那風絕的雙眸逼近,唇上傳來的冰涼的吻記
四年來深抑的禁忌,午夜時分,總是在最寂靜之時,無時提醒著自已迷戀一個男子的深濃的罪惡。
為了擺月兌那種廝纏的禁忌迷戀,他招納了三千的男寵,無一不骨格秀麗,雌雄難辯!
既便是借助于迷`藥,也無法在與他們翻雲覆雨時,得一絲的慰藉,他們都不是他心底的那個衣兒——
而此時,心愛的人正在身邊,鎖住的***如月兌了韁的野馬般釋放而出。入髓的***,含著刻骨相思,含著訴不盡的迷戀,含著日日夜夜的無法言喻的煎熬痛楚,吻得他頭暈目眩,吻得他心魂震顫。如此緊密相擁,好像吻過幾度風雨,吻過幾度春秋,吻過了三生三世,夾雜著眼淚,夾雜著心酸。
「皇上」
「四年了,朕無數刻都在想,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滋味,今日總算得償所願,既便是馬上死了,也是眠目。」他冰涼的手指擦過她的淚痕,最後點在她的唇上,打斷她的疑問,續道︰「衣兒,你向來聰明,只怕朕動的心思,也未必能瞞得住你。可是,你這一笑,倒真讓朕所有累積的努力全部白廢了。古人雲,一笑傾人城,再笑傾人國,莫過于此!」
復朱唇被死死封鎖住,這一吻,消融了千年冰河,化為一池的春水,這一吻,極盡溫柔,痴盡纏綿,讓人如醉一場!
她由錯愕到無法置信,再到不知不覺地閉上眼,她雙眉似葉徐展,只覺那懷抱變得暖得不行,徹底癱軟下來。
邵修城沒有感覺到她絲毫的抗拒,他摟緊她,騰出一手,從她微微敞開的衣襟處探入,發出嘆息般的求喃︰「衣兒……給朕。」
驀然,他的手一滯,痴迷的眸光一變,幾乎是一眨眼之間,他不知生出了什麼氣力,一個翻身,將她壓在他的身下。
面對她的微笑,他愣了一瞬,隨即黑眸因某種激動而神彩飛揚,他伸手捋開她碎散的發絲,撫上那張晶瑩面頰,短暫的凝視後,修長的手極緩地,甚至令她沒能絲毫察覺的,突然雙手狠狠一撕,紅衣片片。
神明瞬時回到她的腦中,她剛才怎麼啦,腦里混然一片,她甚至不知道自已怎麼突然被他壓在身下,「不!皇上,怎麼啦?」
她難以置信眼前發生的一切,但她的裹胸已被他輕易挑開,那一對渾圓白膩便如月兌免般盈跳出來
他一動不動,亦不讓她有絲毫的動彈,就這樣控著她的四肢,看著她的身體。眼眶欲爆,眸里有巨大的難以置信。
汗,一滴一滴地從他的前額緩緩地冒出,漸漸地凝結成團,落在她的胸口,滑進那誘人的溝壑。
氣息越來越渾濁,而她的眼神亦開始變得痴迷,金紗帷帳中,若有若無的香縷飄渺,扣人心眩,動人心魄。
「為什麼」他喃喃自語,「是你藏的太好,還是朕太愚笨,十二年了,竟不知你是女紅妝」冰涼的手指一點一點從她的眉眼到唇瓣,再蜿蜒而下至那粉紅的蓓`蕾,「原來,這四年來,束縛著朕的那條鎖鏈竟然如此脆弱不堪,是朕太缺乏勇氣,竟讓這份幸福如指間沙,一點一點地流走」
可身上的人毫無反應,這種迷幻藥對他不過是娛情,而她卻無絲毫的抵抗能力。
他的手緩緩移至她的腰枝時,他心神震顫,眉間松松蹙蹙間,手竟再也無法再往下移一步,笑得滿目倉夷,「衣兒,但凡朕有一年半載時日,亦不會放過你,可朕不能這樣自私,用幾日的歡娛換你的一生」千言萬語,千重柔情,萬種情緒,最後都化作了最為一嘆,「這一世,算了」
朦朦朧朧中,她感覺到,他為她細細地穿上衣裳,系好發帶,耳畔是他沁人肺腑的氣息,「衣兒,你總算為朕解開了最後一道心結。四年的凌遲之苦,總算是在死前結束,朕心甚慰,死而眠目了。」縴指處一疼,將她的神智拉回了幾分,她怔怔地看著他口含著她的縴指,舌忝吸著,空氣中似乎有著淡淡的血腥之氣,他笑,亦笑得風華燦爛,「樸修元的札記中,最後一道記載,種下情牽,死前吸食愛人指上的血,十指連心,既可將她的記憶帶進來世。衣兒,今生朕讓你自已走,但來生,朕絕不錯過你。」
寧紅衣清醒時,已在璃心苑,苑中的一切依舊,甚至是宮人太監也是當初的舊人。
琴姑姑告訴她,她傷心過度,皇上命人將她抬回。而帝王已于半個時辰前在承乾宮駕崩,卒年三十四歲。
邵修城遺下三道遺旨。
一道傳位于邵容玉。二道賜寧紫衣以寧貴妃之尊殉葬,入帝陵旁側,帝樞之旁的鳳棺,以空棺而置!
三赦寧紅衣易釵而牟之罪,賜為邵國最尊貴的華清公主。
***
從一開始,她除了近于呆滯地流淚外,她什麼也不會了。
她沒有去听從儀官的口令,三拜九叩,而是自始自終緊緊捉著邵修城的一只手,怎樣也不肯放。
她突然的女兒身已遭自眾臣的疑惑,如今面對帝王遺體卻如此失儀,殿下私議之聲漸起,但太子邵容玉不發話,誰也不敢多言。
可對她來說,天崩也好,地裂也罷,流言也好,蜚語也罷,一切都不重要了。
這世間,最疼她,最關愛她的人就躺在她的前面,可是靈魂卻去了另一個世界,她還在乎什麼聲名?
就算她是皇帝的禁臠,關卿底事?這些個腐臣,又當如何?
突然間,一陣呼天搶地的哭聲傳來,眾大臣本能地看著拿著一把剪子沖進靈堂的白衣女子。
李田文老臉一怒,沖了上前,馬上攔住那女子,赤喝著執事太監,「怎麼辦的差事?」
「李田文,你這閹人,定是你假傳聖旨,皇上怎麼會賜死我呢?皇上是最寵我,我要什麼,他就給我什麼,怎麼會賜死我?我不信,我不信,一定是你假傳聖旨,你這閹人,皇上的英靈一定不會放過你的。」她執著鋒利的剪也飛舞著,李田文被她逼著連連後退。
李田文尚未說話,寧紅衣已然怒道︰「你們吵到皇上休息了,全都出去。」
殿中一下便安靜下來。
邵容玉冷冷道︰「玉美人,父皇是不會賜死你,你還沒資格讓父皇下一道旨意!」
白衣女子聞言一喜,方要說些什麼時,邵容玉已冷冷地接了一句,「父皇留下的口諭,凡沒有承寵的後宮嬪妃,全部賜死。你是個美人,自然亦算在內。」
邵容玉禁不住冷笑出聲,邵修城精明至此,要殺一個婊`子卻不肯污了自已的手,留下的口諭便是史官亦看不出任何的問題。
可他知道,邵修城的嬪妃並不多,尤其是這十年來,他幾乎沒有納過新的嬪妃,而這個女子,是唯一的例外,被封了美人。
敬事房的穩婆已確認她是處子之身,那行刑自然是名正言順。
此時,那女子似乎明白了三分,尤其看到邵修城遺體旁的寧紅衣的臉時,張了口,半響沒有合上,象是見了鬼一般。
而寧紅衣亦緩緩站起身,此時的她也是一身白衣孝服,看著眼前竟有七八分酷似乎自已的女子,而嬌玉奴看到她的一瞬間,終于全部明白,眸中一下變得灰敗,不再執剪反抗,由著行刑的太監架出。
所有的人離去時,她跪守在他的身側,輕輕地捉住了他早已冰涼如水的手暖著,不肯離去。
她知道,那一日,她亦是從生死處走了一遭。
「想不到吧,父皇對你情至于此吧,他想讓你以嬌玉奴的身份與他合衿同葬。我早就看出他的心思。」
寧紅衣默然不語。
邵容玉走到她的身側,與她一同跪于邵修城的身傍,低得近不可聞,「甚好,他在最後一刻放過了你,否則,他真的要與一個自已極為厭惡的市井藝妓同棺而柩了。」他笑一笑,卻笑不達眼里,「他能把真的換成假的,我便能把假的換成真的。」
寧紅衣抬首蹙眉看著邵容玉,當年那瘦弱不堪的少年,此時的身量已高足她一個頭,一雙眼楮象極了邵修城漆黑透亮。
她輕輕搖首,依然默不出聲。
邵容玉突然附于她耳際,低聲道︰「你知道他為什麼這麼快就死了?」他沒有等她的反問,飛快地說︰「是因為他服了太多的迷幻藥所致。否則,他沒辦法將那些男寵當成你。他一天馭十幾個,可是就是找不到感覺,終于找到一個市井藝妓,幾乎可以仿真,可惜是個女的。你可知他是如何與那婊`子行歡好?是從她的後庭入,那婊`子到死還是個處子之身。他可真狠哪,一道秘旨便將三千個男寵全都活埋了。他搞這麼多花樣,背負了這麼多的罵名,最後要死的時候,才知道原來你是個女兒之身。你來猜一猜,他死時,是笑的還是哭的?」
迷幻藥,她的心突突直跳,猛然明白為何太醫院的太醫關于皇帝的病情一個字也不敢透露。
現在也終于明白,邵修城駕崩之夜,她在他的龍床之上,神智不清,朦朦朧朧中,總感覺邵修城對自已做了些什麼,甚至如何回璃心苑也不記得。
原來,那龍床上早已點上了暗香,原來,那夜邵修城是準備將她御于身下,如男寵一般。
到最後,為她解困的竟然是她藏了十八年的女兒之身。
原來,這麼多年,他對她竟是這般的感情!.
心里的弦驀然被挑開,一聲一聲的怦擊著心髒,她身不由已地靠近玉棺,輕輕撫上那張絕世風華的臉,那一瞬,她甚至有一股極致到張狂的沖動,她想告訴他,若是因為這份情,你早早地離開了人世,那麼,來世,我還你一段情。
邵容玉亦上前緊隨一步。
「我猜他是笑著死,終究他是解月兌了。」邵容玉冷冷看著玉棺里的邵修城,眸中如綴滿破碎星辰,無一絲的溫暖。
「他給了你皇位,又為了你的江山社稷穩定未雨綢謀,你卻在此時此地說這些不敬的話?」她驚愕地睜大雙眸,赤紅的雙眸中盛滿了不可思議。
「他的江山,我會用心治理,這是對他最大的回報。」他尚年幼,此時說話音量不大,聲線也不似成年男子般渾厚,卻依然含有攝人心魄般的尊威強勢。
「至于其它,我想作做一個帝王他也不需要,就好象他從不需要母妃或其它後宮妃嬪的愛一樣,他對皇子公主也沒有過多的感情,他這一生,除了江山,最重要的人就是你。感情上,你得到的遠比我們這些皇子公主多,所以,你不要要求我們和你一樣,對他有著深厚的懷念。況且,」他將目光從邵修城的遺體上收回,淡淡地看著她,「他原想要你生殉于他,我卻想救你一命還你當初給的一命,這又有何錯?」
他說得雲淡風清,眸內沒有多余的感情。他才十五歲,但他卻把邵修城剖析的如此透徹。
但這些話,她如今一句也不想听,雖然邵容玉已然是邵國最尊貴之人,但她依然冷冷回敬道,「我想和皇上多呆一會,請太子成全。」
邵容玉淡淡地嗯了一聲後留一下句,「公主你應稱呼他為父皇了,公主請自便。」起身離去。
寧紅衣緩緩起身,俯身身子細細地端看著他的臉,在宮人的修飾下,此時的他豐神俊朗,貴胃天成,眉目舒展,嘴角象活著似地挑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
「修城」低低喚了一聲,淚盈于睫,輕輕將自已的臉擱于他的手心上,輕輕摩娑
這雙手十多的來,一次一次地撫過她的臉,為她拭過嘴角的糕粉,為她拭過額間的細汗,把手教她練字,教她畫下春花秋月所有美好的事物。
可如今,她能感受到這一雙手已了無溫度,而他,卻再也無法感受她臉上的濕意,為她拭去淚痕。
修城,修城,教我如何能夠忘記你。
閉上雙眼,淚珠兒順滑而入,沒入他的手心
***
仿若被推進一間干淨寬大的手術間,手術台上高強度的燈光打在她的臉上,讓她有些害怕。
但想想,左奕昀就在手術室外等候,何況這不過是個小手術。
「第一次動手術?」旁邊正在做術前準備的護士長帶著安慰的笑,說︰「別緊張,只是個卵巢囊腫,二十分鐘就搞定了。你的未婚夫太緊張。」
「是呀,特意從英倫請來了外科手術第一把刀,做這樣的小手術。」邊上另一個護士附合回了一句,臉上有羨慕之情。
「昨天邢醫生出現時,全醫院都沸騰了,極品男人呀。也托了你的福,我們才能看到唯一進福布斯名人榜的中國大醫生。」
「我還從網上搜了他的資料,听說他在全世界各地捐資建血庫,光我們國內就有三百多家是他出資建的。天哪,神一樣的人物」
「哦,他姓邢?」她有些虛弱地笑笑,竟和她的閨蜜同個姓氏,不過她的閨蜜可沒有這麼夸張的排場。
听說為了他的手術,醫院臨時把這里的設備更換,除了術前準備的幾個護士外,在術中,所有的助手和護士都是由邢醫生自已帶來的。
也就是說,所有的手術過程,都保密。
她曾對左奕昀笑,若是這人不安好心摘了我一顆腎拿去賣了,估計也沒人知道。
很快麻藥還始作用,眼過處,所有的東西開始變得移形幻影。
一雙修長如玉的手,輕輕掃過她的眼瞼,似乎在觀察她瞳孔的變化。
他感到她的緊張,輕輕在她耳畔低語一句︰「朕的寶貝,衣兒,睡一覺,很快就好!」
她怔了怔,極力地睜開眼,想看看眼前的人,朦朧中,只見那人戴著醫生的口罩,額前的頭發修剪得干脆利落,看不清模樣,唯獨見深遂的眼窩下一雙眸子透亮如星辰,眉目彎彎中,眼角浮泛起溫柔而迷離的薄霧來。
那雙眼,好溫曖,象寵了她千年萬年一般,讓她感到莫名地安心,那雙眼楮,是如此地熟悉
寧紅衣全身一顫,夢中驚醒,原來,不知不覺,她竟半伏在邵修城的身上睡了過去。
這夢,太詭異,她在婚前做過手術。
但那一日,因為緊張,便做了全麻手術,在那幾個聊天的護士離開後,她已經完全進入昏迷。
何曾,記憶有這樣的一幕?
或許,僅僅是個夢吧!
邵修城駕崩七日後,邵容玉登上大統,建年號為乾亨。而幾乎同時,在祁國,二十一歲的祁封越登基為帝,建年號為鴻睿。
年輕的乾享帝登基後,即頒布赦鳳家一門無罪,鳳衛國及其三子官復原職,仍述職軍中效力。
寧紅衣褪下一身女子的白衣素裹,著一席簡單的男子白袍回到了寧府。
如今,父親已然過世,幾個姐姐除了四姐寧水衣多年一直伴在她外祖母身邊未婚配外,其它的全已嫁人,而母親在父親過世後,與王嬤嬤又回到元寶寺,帶發修行。
諾大的寧府,空空蕩蕩。
***
寧紅衣是女兒之身傳遍邵國上下時,邵國上下一片嘩然。尤其是寧紅衣已到十八出閣的年紀,一時間,帝都的男兒無不紛紛求娶這個傳奇般的女子。媒婆持各世家公子的名貼幾欲踏破寧家的門檻。
朝臣中亦有不少上折為家中之子求皇上賜婚,亦皆被邵容玉駁回。
寧紅衣索性帶著身邊貼身的丫環前往元寶寺,陪伴母親王氏。但有些自持風雅的帝都男兒,竟爭先以燒香拜佛為名,常常流連于母親的住所之外,寧紅衣擔心打擾了母親的清修,只得提前離開元寶寺回寧府。
邵容玉見狀,便接她回宮,一來讓她得以清淨,二來,新帝初登大統,朝堂之事尚缺經驗,寧紅衣多年行走于御書房內,倒可以輔佐于他。
歲月靜好,又到了冬日。
「近來朝臣似乎都閑著,這些個折子,倒有三分之二不是讓皇上納妃,就是讓公主下嫁。有些是詞藻華麗,心情愉悅時倒是可以讀上一讀,有些個是陳詞濫調,看一行,閉著眼我都能背上十行。」她將手中的折子一扔,伸伸懶腰,往椅上半靠著,笑︰「我都看乏了。你那些呢,你什麼新意些?」
「新意倒沒新意,只是這個得好好想想如何妥善解決。」邵容玉將手中的祁國禮部遞交兩國友好信函扔給她,道,「祁封越的求娶婚書,求娶華清公主。祁封越已派使者駐進驛官,祁國禮函是先報禮部,而後再經禮部上奏天子。如今兩國初定,大臣們的意見皆贊成聯姻,以圖邊界久治長安。你看,朕這還沒說什麼,這些個老臣子就急著上折子。」他隨手挑了幾個折子扔了過去,道︰「你看看,迫不及待,好似若朕不答應聯姻,這戰就馬上要打起來似的。」
寧紅衣粗粗看了一遍,面上波瀾不動,「皇上您有什麼看法?」
邵容玉淡淡一笑,依然漫不經心地在奏章上落著朱批,執筆穩然不動,「我是想听听你的意思,這總歸是有關于你的。」
寧紅衣看不出他的態度,邵容玉年紀雖小,但比起同齡的少年卻深沉內斂,素日里一幅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之樣,讓人極難揣摩。
她微微思忖片刻,問︰「紅衣想知道,邵國如今需要送一個公主給祁國聯姻麼?」
邵容玉將筆輕輕擱下,凝視她一眼,漆黑的眸光突亮,晶晶粹粹將少年的臉襯得越發生機勃勃,他回以斬釘截鐵道︰「不需!」
寧紅衣低下首,不再看折子,半闔了目靠在長椅上休息。
外表再波瀾不驚,但心里的漣漪卻如驚濤駭浪。
祁封越求娶的竟然是自已!!
如今邵國最尊貴的公主確實是自已。
那一夜的燭光下,紅妝蓋頭下,是誰?
她的心怦怦亂跳,不自覺地撫向心口,頸項中掛著師兄帶給她的護符,紅繩下綁著一塊桃木制的半月形的飾物,上面的銘文她並不認,似乎不是中土遺留下來的文字,而是一種遠古的圖案。
那日師兄似乎對她說,應劫而生,要她要忍耐,等待神魂歸位。
原想隨後上山找師付,誰知隨後而來一樁樁一件件的事,讓她根本無暇去想這些事,便擱下了。
如今,擺在眼前一切詭異的事,讓她感覺到,那個洞房花燭之夜,必有一些她無法探知,甚至無法掌控的事。
她甚至無法知道,在她中劍後,拼死全力一掌擊向那新娘時,那新娘是生?是死?
如若按此生與祁封越糾纏的女子,也唯有是她寧紅衣。
想及此,她再也忍不住機伶伶地打了個冷顫,心里無法自控地一直喃喃地自我安慰著︰不會,一定哪些地方錯了。不可能那新娘就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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