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薩蠻︰傾國戰神亂長安 影骨非一亦非異(五)

作者 ︰ 莫非小勵

二人仍是靜靜喝茶。

終是乙僧又想起了什麼。自從來了沙州,他那草木皆兵的毛病越發重了,卻又實在難以自控。

「劉德敏近日同我說起,西北一帶的金面毗沙竟然許久都沒有現身了,這一趟高昌之戰,那麼些流賊匪兵,他竟也沒來出面收服。實在是太奇怪了。」乙僧秀眉微蹙。

「畢竟財能通神啊,想來那姓羅的忙著搜刮戰利,竟把裝神弄鬼,收買人心的事兒都給忘了。」恪思不由嗤笑,「生意做得太大,他們那頭也是自顧不暇了。」

「但願如此……」他略一思忖,仍是不得其解,終于只能低頭吃茶。

是夜,朔風呼嘯,越發寒涼。

沙洲館驛里,泰福棉袍裹身,凍得不行,抖抖地望著門廊上的燈火。

「今晚早些歇息吧。」乙僧一拍他肩,竟把這少年嚇了一跳。

「怎麼了?」

「郡公……」泰福貼近他,神神秘秘道,「你不知道嗎?我昨兒听他們說,這個館驛里,是死過人的。」

乙僧淡淡一笑︰「哪塊地上沒有死過人。你不是風浪里長大的嗎?竟會害怕這些。」

「不是,說是死了好多,而且是被……」泰福驚恐地瞪大了眼,仍要絮叨。

「去睡吧,便是死了,也與你沒有冤仇,並不會找上你,卻怕什麼。」他笑著輕輕一拍他背,將他趕走,「我今日心煩,無有作畫的神思,明兒再教你曹衣出水吧。」

少年只得耷拉著腦袋,訕訕去了,往廊上走時,卻終究還是提著顆心。

乙僧當然知道這里死過人,這里死的都是他家鄉的人。沙洲城東的館驛是她成「神」的地方,也是她不幸的開始。

夜靜更深,輾轉悵惘,難以成眠。

乙僧竟又像在眾歸堂時一般抄起佛經來。

仍是《摩訶般若波羅蜜大明咒經》,仍是抄到「照見五陰空,度一切苦厄」便再也寫不下去。

他驚訝地發現,自從離開長安,自己的心已經再也無法寧靜。原本不該是這樣。當日他從開遠門策馬而出,明明是抱著那樣堅定的信念,明明是懷著那樣光明的希望。如今卻陷入無邊的惶恐不安中。扭頭只見,枕邊一縷青絲猶在,越發牽腸掛肚。

怎麼自己的帛書一去,便石沉大海一般呢?是驛路風雪耽擱了回信?還是……

今夜她在哪里安眠?在那人的懷中嗎?

乙僧的心焦躁疼痛,竟然狠狠丟下了手中的紫毫。他忘不了侯羿風那一雙戲謔詭譎的眼楮,那一派英姿勃勃的氣度,那個男人總是自信滿滿的,仿佛一切都會被他牢牢掌握。

一切?!會不會……

「恩愛不疑,思君不忘。」

這話本是要來勸慰她的,如今卻仿佛是在嘲弄自己。

他等不得了,他從沒有像現在這樣恐懼過。事情要盡快,一定要快。

恪思說的對,自己的心「亂了。」

這實在不是一件好事,只會更加潰敗。好吧,莫要慌神,一步步來,先從今日那一番閑談梳理起來。

他閉上眼靜靜想著。

金面,玉面?

真骨,影骨?

滅佛,護法?

忽然,他蹙起了眉。

靈光乍現,佛祖庇佑一般,他從伏信和彌渡這一番保護佛指舍利的做法里,得到了啟示。

若保真佛,寧可玉碎?

那位時常叱 西域戰場,收服流寇匪兵,不斷壯大毗沙軍,卻又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金面天王,真的是他們一直認為的羅將軍嗎?翎兒這幾年的裝神弄鬼,真的只是為了替她的父君隱太子復仇嗎?

還是他們從頭到底一直都在被耍弄?

一個令他自己都不敢置信的猜測,在他腦海中形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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