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翎本就緊張,這一番被打斷了思路,頗為不悅,白他一眼道︰「你不對。」
「我不對?!」尉遲樂蹙眉詰問,竟扯著她的繡襦,指著棋局道,「用你那石頭腦袋想想,你那個子要是落下了。底下的這個,這個,還有這個,都是人家的了。」
盈翎定楮一看,果然小夜叉說的不錯,嘴上卻仍是逞強︰「你懂什麼,我這叫以小博大。」
「十五個子丟了三個還算小?」尉遲樂反唇相譏,說著也不等她回應,便抬手奪過棋子,放到了自己說的位置。
「我叫你來幫襯擲骰子,哪個要你管棋子了?」盈翎不由惱怒地望著他,她以為自己除了骰子功夫不如小夜叉,布子的計劃卻並不弱。
「阿姐……」稱心見他二人忘情,不由弱弱地想要插嘴提醒,但針鋒相對的兩人根本不理他。
他二人的「內訌」到把對面的吐蕃使臣看傻了,全然不知道他們要做什麼。
「你那腦袋不頂用,我能不管嗎?」尉遲樂一撇嘴,露出輕蔑的表情。
「你!你!你!」盈翎指著他,氣得幾乎結巴起來。
「阿姐……」還是稱心終于輕輕拽了她一把,才叫她意識到自己的失態。
三人不由怔愣。
回味剛才的一番斗嘴,簡直像是回到了昔年于闐王宮里三人攪鬧的歡樂時光。不由都輕輕笑了起來,仍是低頭看局。
他們的這一番唇槍舌戰,說的全是 里啪啦的于闐話,把座中眾人弄得雲里霧里,更叫其中一人看得雙眉緊鎖。
高政不懷好意地用胳膊肘撞撞蹙眉的侯七,壞笑道︰「唉唉唉,去勸勸唄,娘家人吵起來了。」
侯七厭惡地瞥了他一眼,冷笑道︰「我從不知道,你這不學無術的東西竟然還能听懂于闐話?」
高政可來了勁頭,笑眯了小眼,噙了口酒道︰「七郎……咱們啊……誰也別說誰,我不學無術,還會擺弄幾下棋子兒呢。琴棋書畫,好歹我還佔了一樣不是。七公子麼……」
侯羿風咬牙冷冷道︰「我看就是你這兔崽子,里通外國,把我賣給了吐蕃人。」
「唉,天地良心。」高政忙放下酒杯,做出義正詞嚴的神色,「我高政是那樣的人嗎?」說著仍是憋不住地壞笑,「不過話又說回來了,誰叫你平時那麼招搖了。樣樣都要比我們強,連討個小老婆都是花魁,還讓不讓兄弟們活了?雖不是我出賣的,不過我看這出賣你的人倒是個劫富濟貧的好漢啊。」
「哼,」侯羿風搭著他肩,笑得甚是親密,輕輕道,「便是把我這頭的富都劫光了,也不夠補你這兔崽子的窮。」
「是是是」,高政仍是喝酒,照樣興致高昂,「不過今兒,我可以先樂著。能劫你一次,那可是百年難遇啊。還不許咱們普天同慶一下啊?」
侯七捶他一拳,也不再多言。見那頭盈翎與尉遲樂笑意盈盈同看棋局的形容,他嘴上仍是笑,心里卻竟然有些憋悶,便灌了口酒壓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