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七陰陰地對康時利道︰「娘子到真是多才多藝得很呢。」康時利只是憨笑,心說,天地良心,我這也是頭一次听見。
盈翎行禮謝幕,眾人鼓掌叫好,夸贊紛紛,堂上氣氛甚是熱鬧。
卻不防門外走進一人,朗聲道︰
「娘子怎不將那看家的曲子唱與眾人?何必吝惜歌喉?」
眾人詫異,抬頭望去。卻見說話的少年郎君,高挑修長,神采飛揚,一身鏤金錯彩的卡弗坦長袍,玉帶束腰,配著瓖嵌寶石的小刀,長發未冠,高高束起,金八寶墜角,高鼻深目,五官俊秀,輪廓鮮明,目光炯炯,盈盈淺笑。
好一個風流倜儻的西域王子。
堂上眾人有大半是認得來人的。這般俊俏瀟灑,玩世不恭的樣貌,非金滿郡公尉遲樂莫屬。大家本就奇怪,京城風月第一盛會,他這個頭號脂粉客竟不見人影。不單是歡場掌櫃們納悶,就連平日里一起嬉游玩鬧的紈褲子弟也都好奇不已。申國公的孫兒,公子高政,還忍不住向侯羿風抱怨了多次︰「尉遲樂那小子怎的竟錯過了這番熱鬧?」
康時利一見金滿郡來了,不由笑道︰「小郡公終究還是到了,我說嘛,自家的買賣怎能不照顧。」月前曾听杏兒說起尉遲樂抱恙,然今日一見他英姿勃勃,哪有半點病容?
侯七冷冷一笑,不理他的聒噪,只自顧吃酒。
尉遲樂緩步踱到盈翎面前,嘴角牽起,一雙棕色眼眸,妖冶地盯視著她。眾人見場中二人,俱是西域錦繡打扮,又都風姿綽約,實在是賞心悅目,天生一對。見他二人對視,不知這脂粉狀元和花魁娘子要演出什麼香艷故事來,都興奮不已。
盈翎甚為驚駭。原想他負氣不願見到自己,倒也免了許多尷尬與牽掛。如今,他竟以這樣惹眼的方式突然出現,讓她隱隱覺得不安。
她溫柔一笑,盈盈施禮道︰「小郡公安好,妾這廂有禮了。」
尉遲樂見她這般形容,竟是往昔從未有過的美艷。心說,這灰頭土臉的臭石頭,確乎是個妖女,裝扮起來原是如此妖嬈。看她在這群男人面前撓首弄姿的媚態,實在令人憎惡。他眼中陰郁,嘴上卻輕佻︰「娘子真是無情。今日堂上眾位都招呼到了,又怎可漏了我呢?」
「樂兄。」正為墨玉娘神魂顛倒的高政,見盈翎怔愣,忙憐香惜玉道,「你自己來遲了,怎麼還責怪人家娘子?」
眾人一听趕忙起哄說是。
尉遲樂扭頭看向高政,笑容滿面,眼神卻犀利︰「高兄幫腔得到快。娘子可要記住高兄的一番美意啊,否則他這乖可就白賣了。」歡場上相熟的狐群狗黨們一听,個個前仰後合,哄笑不已。高政被說中心事,不由臉上泛紅,笑罵道︰「這個金滿郡,越發跋扈了,看我待會兒不灌死你。」
乙僧暗暗捏一把汗,不知自己這堂弟要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