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華閣當家的是一對姐弟，人稱墨玉娘子、無瑕郎君。那日，我經人領進去，只是看了無瑕一段舞，听了墨玉一支歌，便知道這趟是沒有白來。那人品才華，真真就如一雙璧人，別樣風流啊。」董二邊說邊咂嘴。
「瞧你這德行，口水都流出來了。」杏兒白她一眼。
眾人大笑。好事的忙道︰「董二哥何時好起男風了？竟連郎君也不放過？」
董二紅了臉，瞪了那人一眼道︰「便好男風也瞧不上你。」
眾人嗤笑。侯七卻仿佛很感興趣，不知不覺嚴肅了起來︰「那一雙姐弟可是漢人模樣？」
「公子怎麼知道？」董二一愣，方想起自己剛才已提起過，便繼續道，「無瑕郎生得果真白璧無瑕。我這大半生見過的倡優歌姬也算不少，竟沒一個似他這般晶瑩可人的，不怕杏兒生氣，他那身段形容，竟比你們這些女兒家還靈秀幾分呢。」
杏兒啐了他一口道︰「回頭你上別家斷袖分桃去，省得在我這兒吃著碗里想著鍋里。」
董二忙拉她，擠著眼︰「說笑而已，何必當真呢。」
「那墨玉娘子呢？」眾人怕他又要膩歪，忙問。
「那娘子更是奇特。雖身為女子，卻生得英姿勃勃，那雙眼極是有神，令人過目不忘。分明是漢人，卻又頗有些胡姬的風韻，修長豐滿的帶勁兒的很吶。」
「怎及吳越嬌娃的楚腰縴盈。」一個年輕人不以為然地嘟囔。
「毛孩子懂什麼。」董二的眼中幾乎溢出了**。
侯七嘴角一勾，輕輕自言自語︰「想是長開了啊……」
「公子說什麼？」董二顯然沒听明白。
侯七不理，只管問道︰「那二人現在常駐江南？」
「嗨。」董二一拍大腿，「這姐弟二人算是倡優中有頭臉的。輕易不出來。也不常駐廣陵。帶著底下的一些官妓四處游歷，每到一處便住在當地的玉華閣，所以半遮半露的愈加撩人。不過……」他壓低聲音，故作神秘道︰「據說，因為如今西域平靜，京中的商賈訪客劇增，這玉華閣的台柱子要來常駐長安了。」
「真的？！」一班商賈個個兩眼放光，頓時來了精神。
「這還有假？」董二洋洋得意，「是我那官商朋友說的。哎？你們高興什麼？又不是你們這班潑皮能去得的。」
眾人紛紛罵他︰「你去得，我們怎就去不得？」又死纏爛打叫董二引見，鬧哄哄一片。把剛才還如寶似玉的杏花冷落在一邊。
杏花咬牙道︰「這群兔崽子，一個個都是喜新厭舊沒良心的貨。」忽而又悠悠嘆了聲，「可惜小郡公被狐媚子纏住了，他待我倒是好的……」
侯七瞥他一眼，笑得別有深意︰「我勸你莫要跟那小子提起此事。你若提了，他真被野狐狸吃干淨了，可別怨我。」
杏兒不解，只蹙眉望著他。
眾人笑鬧了一陣，忽又把好奇心從青樓轉到了朝中。酒肆就是這麼個地方，向來是談古論今無所不包的。新聞秘辛更是酒客的最愛。
「七公子。」董二喝了口酒，斂容道︰「您今日怎麼有空過來？不是要備著高昌的事兒嗎？」
邊上的胡商趕忙推他，這位仁兄酒一下肚，竟然哪壺不開提哪壺。
侯七雖有些郁悶，卻也很快灑月兌笑道︰「我家阿爺，怕我累了，著我在這溫柔鄉養精神呢。」
董二立刻明白了，臉色尷尬︰「哦……那是國公偏疼您啊……」
邊上眾人趕緊幫忙打岔︰「公子，最近朝中可有奇聞啊？」
「我听西北的兄弟說，這一二年，軍中憑空多出好些多聞天王的信徒，是不是啊？」一個少年人抬頭問。
「你听誰說的？」侯七冷冷看他一眼。
少年一驚，只得輕輕道︰「他們……他們說的……」
侯七也不再深究，仍是笑道︰「全是道听途說，信不得。我們只管喝酒給董二哥接風。來……」說著舉起酒碗與眾人踫杯。
一桌人笑笑鬧鬧，深夜方散，不在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