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言天下 嘆故人1

作者 ︰ 簫冰冰

血紅斜陽燃西落,千只雁,忽而起,時而回。滿映白雲入青天,酒消愁,更添愁,醉失眠。孤燈照縴華,緩緩嘆故人,不願身相見,唯獨增思念。塵,一顆真心化作春泥,年做塵埃。愛,攤上了家族利益,身份地位,就有了阻礙,掛礙,愛就是礙,很難無障。

縱然人如金玉,音似山泉,心若明鏡,情思縴細,也不過錢權二字。黯然神色,凝望遠處,尤其當小荷初露,蜻蜓點水別有各色時,她是寧靜的。至少,這些證明了,她還活著。活在突然失去色彩恢復到從前的一片灰暗里,苟延殘喘活著。很慶幸阿雅收留她,把她藏在凌雲閣的後山。美麗如仙境般的地方,除了阿雅和凌天南,沒有人上山。

鳳淺兒把自己縮成一團,寒冷,山上的濕氣重,以至于盛夏的時候,她依舊感覺到寒冷。阿雅在身邊她也會覺得寒冷,她這個在鳳淺兒幫助的人里面為數不多算是一個感恩的人,她會陪著淺兒,听她說心事兒。

「阿雅,人活一世,求個什麼?我怎麼覺得生無可戀呢?」

阿雅異族風情,哪怕是在凌雲閣,凌天南也管不了她。碎布衣服,凌厲得很,一把把淺兒摟在懷里,水靈精怪的大眼楮滴流兒亂轉︰「求什麼?我不知道別人,我也不懂那麼多道理,就是求個快樂。有笑聲的日子就是好的~」

淺兒就笑笑,但是沒有聲音,原來發自內心的高興是會出聲的~!

「他好了嗎?」

「好了,可你確定了嗎?一定要這樣折磨自己折磨他才好嗎?」

是啊,最遠的距離何況生與死,為何要用離別纏綿成哀嘆呢?這也是淺兒離別的幾日一直在思考的問題,阿雅也未能讓她找到答案。

她搖搖頭︰「不知道~!也想不了那麼多,阿雅,要是你呢?你會怎麼選?」

「這還用問?當然是死也要在一起,誰知道,我明天出門會不會被石頭砸了頭,誰知道,明天睜開眼我會不會已經在地獄,若能和我心愛的人一處起一處眠,睡前擁著他疲憊的樣子,醒來看著他迷人的微笑,那一定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日出日落,同起同息,阿雅說的那般幸福,那般輕松,讓淺兒會盼望會向往,說出去的話,覆水難收吧?~!

「你總能這樣樂觀,若是當初你進不了凌雲閣,還會這樣幫我嗎?」

「不會~!當然不會~!」

兩個滿月復心事的女子,錯過了外面多少花花世界,也險些錯過了自己最最心愛的男子。

寂如風從家里出來了,他用冷漠和生命與祖母達成了協議,只要在兩個月之內,他們還是有希望的。從哪里開始找起呢?他把目標鎖定在放晴山上,漫漫長路他輕功一運就已經到了半山腰,桃花已經敗了,除了綠蔥蔥的葉子,一點要結果的意思也沒有。一灘水映著他的影子,那時候對戰的情形再次回來。

內傷的疼痛似乎抵不過他們的回憶,回憶間的流言蜚語,還有同甘共苦,偶爾甜蜜。

「寂大哥~」蘇羽的突然出現,讓寂如風措手不及,「我知道你一定會來這里的,我在這兒等你,等你開始愛我。」

這些話一個小姐根本是不會說的,多半出自鳳淺兒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嘴里,她教會了蘇羽如何去尋找愛情,卻放棄了自己的愛情。阿雅說,她不相信有這樣的愛情,大方到可以退出。寂如風也不相信,別離是他們最後的結局。

「我不能接受,我不能辜負你,正如他們所說的辜負一個愛自己的人是有多痛苦~!」

「不,不會的,你不會痛苦,我也不會,我們已經訂了親,將來要在一起過一輩子,你對抗你的不滿,我對抗我的不滿,互相扶持一起渡完余生。」

蘇羽慢慢地訴說著這些從一開始大家就心知肚明,心照不宣,甚至避而不及的話題。他們兩家已經下了禮,日子訂在兩個月後的初秋。伴著落葉般淒涼,誰會有心情給自己辦一場浩大的婚禮,草草了結了自己的終身大事。

「羽兒,你放過我吧~!我只把你當妹妹看待,如何讓你守活寡呢?」

她湊過來,他卻躲在桃樹後面,好似貓捉老鼠的游戲,追逐,逃亡。桃花映春容,不知心重重。君思不在我,卻向天邊游。

她很失落,眼眶紅紅的,那是對于命運不公平地委屈。蘇羽晚了她一步,一步千里遙。寂如風的心里沒有了她位置,甚至離她千里之遠,如何能近呢?

「我相信緣分,我相信天上的安排,所以才會有定親的事情。我希望能遵從上天賜給我的心動,一眼之緣,一生摯愛。我願意付出改變,傾我所有,只為留下你迷失的腳步。」

誠摯的眼神,入夜明珠,柔情似水,看不盡那似深潭般的濃眸里面裝著誰。總之,沒有蘇羽的身影。桃樹的香氣,襯出了她的美,不同于鳳淺兒的美和憂傷。她能讓寂如風從心而來一種保護欲,但他同時也明白這不是愛情不是~!

他甩不開蘇羽,因她要求一起找到鳳淺兒,一起見證她們愛情的開始或者結束,她想和他路過只曾經屬于她們的地方。

故人故處,景色依舊物是人非,三個人變成兩個人,相愛的人變成陌路的人,大概是為了讓造化弄人體現得淋灕盡致,所以輕而易舉就在一起,輕而易舉就此分離。荒蕪灰燼的小廟宇,那個金像仙子卻屹立未倒。

他們發現了金像後面了,密門,燒盡的一起,透出了一些鳳淺兒暫時沒能帶走的金銀財寶,這些對于她完全沒有用的東西,身外之物,卻讓寂如風不得不相信,她說的話是毫無謊言。廢墟,曾經談笑的院子變成廢墟,寂如風那前所未有的失落感,一下子都彌補過來了。

嘆氣,只剩下嘆氣。寂如風悲哀她為什麼不早點告訴他,他自己也一點都沒關心過她的身世。蘇羽嘆氣,她沒想到,沒想到身份地位,權勢家財,她和她根本無法相比。故人,什麼時候他們和她,只是故人了?

人,都是會變的。故人,亦如是。蘇羽哭了,眼淚如雨,心思斷盡。鳳淺兒啊鳳淺兒,她曾今心心念念當做妹妹的女子,原來瞞了她這麼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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