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上馬車,八阿哥一直抱我在懷里,不時還關切地問我會不會覺得不舒服,其實我哪有那麼脆弱,只是血氣供應不上,大腦有些缺氧,昏昏沉沉,沒有力氣,搞得我好像隨時會不省人事一樣,沒辦法,我只要一生病,他就會這樣對我,不時噓寒問暖,真是嘮叨嗦的不行!算了,他也是一番好意,有人關心也不錯啊,起碼總比沒人在意要好的多。
終于回到了府里,八阿哥一路抱著我回到了煙雨閣,將我輕輕地放在床上,我正要坐起來,他就按住了我,勒令道︰「不準動,你有傷在身,想要什麼,我幫你拿,乖乖地躺著,明白嗎?」
看見他假裝嚴厲的樣子,我有些好笑,發出了一聲哼聲,回道︰「好了,我知道了,你不用這麼看不起我,其實我已經好了,別把我想得那麼脆弱,好嗎?」
「嘴上說好還不行,太醫交代了,你得好好靜養,所以我會看著你,你還是听話比較好!」哎呀,真是的,跟他說什麼都不明白,算了,不做徒勞的掙扎,躺著就躺著吧!
「對了,你肚子餓不餓,我去吩咐廚房給你做些吃的!」說到這,我還真是餓了,血糖太低,所以頭才這麼暈,不行,我得大吃一頓,隨即很用力地朝他點點頭,他看我的樣子寵溺地笑了,其實他笑起來挺好看的!該死,在這個時候我還想這些,不過,難不成真要我糾結死才開心嗎?我這是自我調節,自我治療,無可厚非吧!
晚膳準備好了,我準備起來吃飯,八阿哥又攔住了我,說道︰「你別動,我來吧!」不是吧?難不成他要喂我?不行,太曖昧了!我見勢一把奪過碗筷,說道︰「我自己來就可以了!」他愣了愣,坦然一笑,沒再說什麼,只是看著我吃,我最不習慣被人這麼盯著,他這個毛病什麼時候能改啊?我抬頭問道︰「你不餓嗎?你不吃飯啊?」
「沒關系,我看著你比較放心!」他堅持道。
我一時無語,頓了頓說道︰「不用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你別這麼緊張了,你去吃你的飯吧!去吧!」他愣著不走,硬是被我推了幾下,才肯走!心里有些莫名的惱火,真是不明白,一個冷若冰霜,一個又熱情如火,死皮賴臉,我真是要崩潰了,冰火兩重天的滋味真不好受!
吃完了飯,漱了口,洗了臉,終于可以休息了,只是剛躺下,心里又有些空蕩蕩的,如果我不是昏倒,說不定還要看到更多不想看的畫面,听到更多不想听的話,要面對他帶著欣喜的面容來敬酒,不知該如何應對,之前我敬酒給他他不接受,當然我那時是一時之氣,但是今天他要是敬酒,我就算再不想喝,我也會忍著喝下去,什麼都只會獨自咽下去,開心的不開心的都好,可是我心里很不服,為什麼總是我在承受這一切,以前的我不會這麼卑微,這麼默然,但為什麼遇到他,我什麼尊嚴都沒了,我完全失去了抵抗的能力,他幾次三番地傷了我,我還是放不下他,還是一如既往地去承受,我不知道究竟該怎麼做,才可以放下他,忘記他,我真希望這世上有忘情水,那麼此刻我一定毫不猶豫地喝下去,只有忘記他,我才不會繼續痛苦……
「寧兒,來把藥喝了再睡!」八阿哥端著一碗藥,坐在床邊上說道,其實,他真的對我很好,有的時候我在想,為什麼他不早點出現,為什麼他要是一個心計深重的人,如果不是,或許我早就接受他了,但是我很怕,很怕他會是第二個薛彬,他們有很多地方都很像,常常讓我在他身上看到薛彬的影子,有幾次我都放棄掙扎了,但很快我意識到我不可以這麼武斷,同一個錯誤我不可以再犯一次,所以任他對我多好,我都只是漠視,我不想被影響,不想被動搖!
我看了看他,接過碗,一聲不啃地喝了下去,然後遞給了他,他把碗放在一邊,然後扶我躺下,說道︰「你好好休息,別多想,知道嗎?」說著,手拂過我的額頭,替我理了理散亂的劉海,又幫我捏了捏被子,臉上露出了溫暖的微笑。他的一舉一動,像有什麼東西牽住了我的心,我竟然一時有所感觸,在他轉身正自離開的時候,我猝然伸手抓住了他的手,他也是一怔,隨即轉過身,有些震驚地看著我問道︰「怎麼了?」
我一時語塞,我不知自己怎麼了,心里很忙亂,剛才一時沖動,本想叫他留下,可是腦子一轉,覺得不對勁,我怎麼可以這樣?我不可以因為一時失意而做出錯誤的決定,我不可以給他希望,萬一將來後悔,只會害了他,我不可以這麼自私,我不可以利用他的,不可以……
我調整了下情緒,放開了手,輕輕地抽回,對他搖搖頭,說道︰「沒事,早點休息吧!」
八阿哥眼里閃過一絲失望的神色,轉瞬即逝,隨後笑著說道︰「你也是!」
看著他離開了臥室,我的心才放松下來,一時千頭萬緒,攪得我很亂,靜靜地躺著,腦子里卻是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