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人,那個人
皚皚白雪中,冷涼秋徒步走著,被由遠至近的笛聲牽引,眼前煙霧繚繞中有一個頭發花白老人佇立在胡楊林間如痴如醉的演繹著蘇爾。她踏著積雪慢慢走近,在老人身邊尋了一處位置坐下,托腮靜听,音符中流淌著深深的憂傷,仿佛被放逐在茫茫戈壁上的人,四處尋求庇護生命的場所,亦如這個部落特有的氣質,多少年來他們一直在苦苦尋找部落的根,亦如她此時無處安放的心。
「孩子,你怎麼了?」老人在她身邊蹲下。
「我迷路了!」冷涼秋望著眼前無限綿延的雪域,她迷失了。
「來,起來,孩子,我們回家吧!」
冷涼秋隨著老人走進了夾在山谷之間的村落,屋頂呈斜尖狀的小木屋有條不紊的排列著,每幢小屋旁三三兩兩的散布著高大挺直的松樹,期間還散落著一顆一顆枝干雪白的白樺樹。村中的小路向村子四周的松林延伸,分支,一進入松林便了無痕跡,路上還有人騎馬,他們把馬騎得飛快。
老人引冷涼秋進了其中的一間木屋,他們一進門就撞上了急沖沖往外躥的年輕小伙子。
「阿勒爾,冒冒失失的,又要去哪?」老人拉住了撞上他們的小伙子。
「阿塔(哈薩克語‘爺爺’),今天怎麼這麼晚才回來?我正要出去找您呢!「阿勒爾撓著後腦勺嘿嘿的笑著。接著又側頭偷偷瞄了一眼跟在老人身後的冷涼秋。
「涼秋以後就住我們家了,以後要好好照顧她!」老人對阿勒爾說完,又轉過身對冷涼秋說道︰「這屋子就我們爺孫倆住,西邊的那間房是空的,一會讓阿勒爾帶你去!」
「謝謝阿塔!」
老人不好意思的‘恩’一聲之後拿上蘇爾進了屋。
冷涼秋這開始慢慢打量起屋里的擺設,廳堂正面牆上掛著成吉思汗畫像,其他的牆上掛滿了野牛皮、鹿皮。
「你會騎馬嗎?」阿勒爾羞澀的開口問道。
「恩!」冷涼秋收回打量的目光投向他,笑看著他點了點頭。
「改天我帶你去騎馬吧,去感受在雪原上奔馳的感覺!」
「恩!」冷涼秋還是笑看著他。
他抬眼看了冷涼秋一眼,馬上就紅著臉低下了頭,默默的跟在她身後。
一陣沉默後。
「這是我的房間嗎?」冷涼秋在上面掛著不知名圖騰的門前停住了腳步。
「哦,對對!」阿勒爾說著馬上手忙腳亂的拉開了門。
進到房間,里面的擺設簡單,除了一張睡榻和桌椅外再無其他,亦如這屋子的主人給人的感覺--質樸。
「我們什麼時候去騎馬?」冷涼秋走近睡榻躺了下來,心似乎有了一絲安定,今夜該是能睡個無夢的覺了吧。
「明日不行,我要去看西婭。」阿勒爾說完看了她一眼又紅著臉低下了頭。
「西婭一定是個美麗的姑娘!」冷涼秋側過身體雙手合攏枕到臉頰下看著坐在椅子的他。
「不,她是我見過的最美麗的姑娘!」阿勒爾說這話時,雙眼熠熠,完全沒了剛剛的害羞。但馬上他又神色一黯,嘆著氣說道︰「可是她一直不答應做我的新娘子!」
「她有說過為什麼嗎?」
「她說我還有一次追求其他姑娘的機會。」
「你們這的小伙是不是只能追求兩個姑娘,要兩個都追不上了就只能打光棍?」
「對,但是我只想她做我的新娘!」阿勒爾懊惱的說完,突然起身走近冷涼秋一臉欣喜的說道︰「你是從能見大世面的地方來的,一定有辦法讓西婭同意的!」
「你只要不去追其他的姑娘,你的西婭一定會答應你的。」她是在給他選擇的機會吧?是吧?她是這樣想的吧?
「真的嗎?」阿勒爾臉上的神色更明朗了。
「真的!」冷涼秋不由的也跟著輕笑出聲。
晨曦入室,冷涼秋翻身坐起,停留在這已有一段時日。這是個被外界遺忘的世界,這的人都質樸純真,如巴圖老人,如阿勒爾。
「涼秋,我們要出發咯!」巴圖老人敲著她的房門。
「來了,來了!」冷涼秋應著拉開門走了出來。
老人看著穿著他們傳統服飾的冷涼秋,眉開眼笑的說道︰「我家姑娘真是俊!」
「阿塔,走吧!」冷涼秋微澀著臉挽住了老人的胳膊。
「涼秋和我的西婭都是美人!」候在門外的阿勒爾看到走出的冷涼秋,一臉驚艷的說道。
「沒用的家伙,什麼時候才能把西婭娶進門呀!」巴圖老人說著用力揪起阿勒爾的一只耳朵。
「阿塔,痛!涼秋,救命!」阿勒爾護著被揪的耳朵大聲嚷嚷著。
「阿塔!」冷涼秋笑著扯了扯老人的手臂。
「臭小子,嚷什麼,到時候打了光棍,看你還嚷不嚷的出。」老人一副恨鐵不成鋼的神情說完松了手,走向了爬犁。
「阿塔,要不您老先操心操心涼秋的婚事吧,蒙克已經跟我提過好幾次了!」阿勒爾扶著老人坐定,又突然轉向冷涼秋︰「涼秋,你怎麼說?」他就想不明白了,蒙克都好的一個人呀,他要是是姑娘的話,一準會毫不猶豫的就答應了。
「多事!」老人說完一抽馬鞭,馬帶著爬犁跑遠了。見狀,他們趕緊騎上馬追了上去。
「涼秋,你怎麼說?」他們並排騎在一起的時候,阿勒爾又問了一遍。
「什麼怎麼說?」冷涼秋好笑的問著,她總共才見過那個什麼蒙克一面,就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了。
「做蒙克的新娘子呀!」
「阿勒爾,你為什麼一定要西婭做你的新娘子?」
「我喜歡她!」阿勒爾一臉幸福的說道,接著他像突然明白了什麼似的︰「你不同意做蒙克的新娘子,是不是涼秋已經有喜歡的人了,那個人也在那個能長見識的地方嗎?」
「那個人,那個人!」冷涼秋輕聲低喃,要是她也能像阿勒爾這樣純粹的只要想著自己喜歡就好,是不是她就不用這樣的逃亡了,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