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才是比等待死亡更絕望的事呢?大概是知道自己的清白之軀即將淪落成骯髒污穢人盡可夫的那一秒鐘吧。我不敢想那個瘦女人是否也已經把剛才的「說法」說給了楊洛洛听,也不敢想象楊洛洛的反應。
在這個空曠的房間里,面對四面破舊的牆壁,所有的恐懼和絕望深深地包裹著我,我不知道自己的人生將要以怎樣的方式結束,因為我突然想起我還有好多事情沒有做。
我還沒有听唐北辰的答案,還沒有找到自己的親生父母,還沒有去環球旅行,還沒有……登上舞台過……
我不知道,假如我突然從這個世界上消失,會不會有人四處找我……
這些念頭都讓我覺得我還生有所求生有可戀,除了這些,我還很想知道,簡姍姍和林浩然會不會在乎我這個被她們收養十多年的「養女」。
是的,雖然我只是一個曾經被親生父母拋棄的小孩,雖然世界很現實人性也很殘忍,可我有權利了解在養父母的心中,我有沒有一星半點兒哪怕是微乎其微的份量,對不對。
我一直捧著自己卑微的心,活得小心翼翼,半點兒錯也不敢出,可是今天,我即將被販子偷渡到遙遠的香港,去過生不如死的日子了,他們會不會報警,林彬會不會騎上他大學時買的那輛Specialized山地車出來溜街找我,在這個城市里,他們是我僅有的親人。
不知道如果有一天在香港的街頭,簡姍姍突然遇見變成殘花敗柳的我,會不會當成從來不認識我一般,厭惡的看我一眼然後就轉身走開。
沒有哭哭啼啼的楊洛洛在身邊,我也開始發揮想象,所有好的不好的想法都從我的腦袋里冒出來,我的眼楮像一部放錄機,仿佛間播映出自己幾年之後行尸走肉的模樣。
一雙空洞的眼楮下掛著巨大的紫黑眼圈,臉皮松弛得厲害了,偏偏還要抹滿廉價的粉底和眼影,夸張的顏色對比看起來就像一只妖艷的小丑……
我抱著肩膀,望著天花板一陣陣顫抖起來。我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還有那麼一點時間。當腦袋里涌進一**不要放棄自己的信念後,僅存的求生意志劇烈澎湃起來,那股信念就像凌聚的真氣沖破了我全身的各路經脈大穴。
就好像是月兌胎換骨一般,我猛然清醒回來,我才不要自己的人生莫名其妙就毀得不清不楚,不明不白!
三年前,從在鬼門關前如此,現在更加是如此啊!
我抓住南峰那雙不安分的雙手,窗外一大束光射進來,襯得他的黑瞳烏黑發亮,可是我如同剛從噩夢中走回來鬼魂,陰冷十足的問,「夠了沒有,你覺得這樣很好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