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意識地捂住想要尖叫的嘴,把脊梁骨抵在柱子上。
他不是說要玩老鼠抓貓嗎?怎麼變成貓打老鼠了?為什麼他被打了之後卻不還手,反而是嘴角有一抹得逞的笑呢?
出于好奇,我又探出頭,目光緊緊盯著他們的位置,只听見那個圓臉男人手指顫顫巍巍地指著南峰的方向,大聲罵道,南峰你、你變態,竟然、竟然提出這麼變態的要求!
南峰一臉全是痛苦的表情,眉頭擰成了一團,他說的話我沒有听清,只是看到他說完話,把手指著一旁的天花板。
圓臉男人看了看南峰的指向,臉色立即轉白,他垂頭喪氣地把放在車內的相機小心翼翼地捧給了南峰,而後又走回車上捶胸頓足一翻後,才倒車離去。
我覺著剛才這一幕就像在看戲,而且,還是一場很高深難懂的戲,非我這種水平能理解的。
南峰拿著相機十分滿意地繞到柱子後面,低頭取出里面的內存卡。
他問我,這場老鼠抓貓的戲好看嗎?
我吸了口氣,照實地說,哪叫老鼠抓貓啊,我看到的是貓打老鼠好不好……
他用相機往我腦門上一敲,罵了句,真笨啊。接著把我帶到柱子的外面,指了指隔壁一個水泥柱上方的監探器說,看見那東西沒有?
我點了點頭,說,看見了啊。
下一秒,我突然明白了,也是顫顫巍巍地指著南峰說,你,你剛才是在演?
南峰將相機往我脖子上一套,以兩只骨骼分明的手指夾著內存卡,快速地刮了刮我的小鼻梁說,小笨蛋,這個假動作只是借位而已。現在很多記者為了拿到新聞,不惜用盡各種各樣的辦法,甚至學著演戲時常用的借位的方法演一出被揍的苦情戲,不只抵毀對方的名譽,還用來抬高自己的身價地位。
這是我第一次從南峰的嘴里听到他描述的娛樂圈。這個圈子里,原來不只是承載了很多人對聚光燈的期盼,還有無數小記者想要變成大記者,無數八卦小媒體想發展成舉足輕重的大媒體。這個無所遁形的娛樂圈里,不只住著大明星小明星,影壇的歌壇的,入流的不入流的,同時也圈住了一些利欲薰心,黑白顛倒的人。
南峰打電話把保姆車召回來,看我還一臉呆滯,又用手指在我腦門上一彈,說,不必太訝異,我不過是在提前告訴你,進入這個圈子就要學著狡猾一點,學會保護自己。
我沒好氣地說,誰稀罕進這個圈子了。
南峰反問,進這個圈子有什麼不好嗎?那為什麼還有那麼多人擠破腦袋想出名呢?
我看著他說,這是一條滿足自己貪慕虛榮之心最快的捷徑。
你這是一桿子打死一船的人,不能無視那些內心擁有真正夢想,並且每時每刻都在為之奮斗的人。南峰駁回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