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知識的高度、道德的尺度和思維的角度,大師在從大同處看人生。他一言以蔽之,世界上的哲學家歸納人生,最後總會發現人生其實很痛苦,有很多問題不能解決。」
「釋迦牟尼講生、老、病、死,都是痛苦的,佛家還提到‘怨憎會’,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老是如影隨形跟在旁邊,分也分不了,這是一種痛苦。」
「還有‘愛別離’,和自己親密的人分離也是痛苦。」
「還有‘求不得’,想得到的東西,最後總是得不到,想研究某種學問,老是弄不懂,想考那個大學考不進去;做生意想賺一筆錢賺不到;想發展很好卻不成功,總之世界有很多事情求不得。」
「因為求不得而有痛苦。」
「而且,他談到了際遇不同的人生。他推崇的智者境界之說。他是這樣條分縷析的。我們知道,佛家解決的方法是得智慧,得智慧後,這些痛苦的事情就能解決,因為看破了人生之痛苦無可避免。」
「智慧與聰明不同,聰明可以解決小問題,智慧卻能解決大問題,如果實在求不得,就不要求他,不求就沒有痛苦。」
「中國人講‘人到無求品自高’,一個人如果不執著追求一件東西,人品自然會高尚,想爭取,自然要委屈自己,到了什麼都不追求的境界,人品也就清高、逍遙自在。」
「要達到這種境界,當然要有很大的智慧。」
「過去也有人請問大師,具體來說,他想當中國歷史上的誰?」
「聰明人未必是智者,但智者必定是聰明人。」
又呷咂了口酒,靜默听講的黃群指敲桌面忽然笑道。
「聰明人能得到美好的生活,但未必能壽終正寢,有命享受;而智者則能命大福大。
無他,智者較聰明人還多了點人生閱歷和感悟。」
「知道居安思危,懂得急流勇退。」
「所謂‘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同得患難,同不得富貴。
不會像聰明人那樣,聰明反被聰明誤。」
「空哀‘伴君如伴虎’,此恨綿綿無絕期!」
「‘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同得患難,同不得富貴。金庸大師很佩服說出此話的這個人,範蠡。
他說,我想當範蠡和張良這兩個聰明人,他們建立了很大的功業,但後來成功後功成身退,也不貪、也沒做什麼大官,帶著漂亮老婆逍遙自在,這種人很難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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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敵國破,謀臣亡’。愛江山更愛美人。其實,範張他們都是有看出君王多系頸項特別長而嘴象鷹嘴的知人之智,自非其敵手的自知之明,不得已而為之,不得不離開原來安身立命、轉已凶險至極之地。」
「放棄更大抱負而把握唯一的愛,一種貌似放浪形骸而不招來殺身之禍的快樂生活。」
「張良了不起,但我認為範蠡更了不起,因為他帶最漂亮的女人走了,不當官後,變成陶朱公做生意,發大財,听起來是很理想的人生。」
「沒本事的人破財、散財,有本事的人旺財、聚財。看來陽仔和陶朱公一樣命中注定,不能不發大財。」
「但我內心贊同金庸大師的看法。他認為做生意,發大財,這種想法其實是很自私的,一切的*****都滿足了,對別人卻沒什麼幫助。」
「範蠡除了幫越國把吳國滅掉這個大貢獻外,便無其他。張良總還幫劉邦建立起漢朝,強大的江山社稷……」
「咳,也許這兩個有智慧的人基本上都很有成就,但貢獻有別。」
「報國無門之恨,愛之深恨之切啊!」
黃群在心里一聲長嘆,一飲而盡杯中酒,繼續靜默听講。
「談到武俠,他認為武俠小說應該正名,改為俠義小說。雖然有武功有打斗,其實他自己真正喜歡的武俠小說,最重要的不在武功,而在俠氣。」
「人物中的俠義之氣,有俠有義。」
「所以,他寫的武俠小說中,有的自認武功第一,但一心要找人比武、把人打死,這種人無所謂俠不俠的,也不過是想先得到名譽與地位。」
「與人比武爭天下第一不見得是壞事,但也不見得是好事。有人為了朋友,找人報仇,滿足自己一種報仇的心理不壞,但卻也不算好事。」
「所以,在他看來,真正俠義的行為,是自己沒什麼好處可得,也可能會犧牲自己的生命,要為國為民。
「這也就是‘俠之大者’的風範。」
「而‘俠之大者’的風範,可以是帝王將相,萬世師表,還可以是販夫走卒,你我凡人。擁有憐弱無言之愛和報國無門之恨的人們!」
「在中國皇帝中,他對康熙的評價很高,稱贊其不但思想開明,而且很好學,還去學了外國的學問。」
「另外,他很欣賞中國歷史上最廉潔和親民的帝王漢文帝。」
「說文帝他的風度很好,他在去世前,寫了一個遺詔說他一生做了很多錯事,真正對不起,向全國人民道歉,這種風度很難得。
如果發生災害如地震、水災時,他就寫文章向全國人民公布,說是因他做得不好,所以上天懲罰他,自己感到很抱歉,批評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