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景︰賓館會議室,日
桃花賓館,可容納二百來人的會議室內(推出字幕︰2001年11月),人山人海。
主席台上,省市的領導已經就座。
鏡頭特寫橫幅標語︰
民革秦市市籌委會成立暨第一屆代表大會。
會議上午九時正準時召開。
懸掛主席台背靠的南牆正中央的中山先生的畫像莊嚴靜默,主席台下鴉雀無聲。
當然,省市領導致賀詞、發表重要講話前後還是會響起整齊而短暫的掌聲,既不稀疏微風細雨似,也不密集電閃雷鳴般。
這時,民革省委一位副主委在鄭重其事地宣布︰「……新當選並經民革省委與**秦市市委協商同意的民革秦市市籌委會班子成員五名︰主委徐東斌,副主委滕仲伯,委員黃群、戴奇、李慧芳……」
台下,滕仲伯趕忙掏遞給黃群一支藍「芙蓉王」煙,一臉燦爛閃著紅光,弱弱地說︰「老兄,昨晚我陪省領導喝高了,嘿嘿,省領導也喝得酩酊大醉,忙得我不亦樂乎!又是安排足浴按摩,又是四處找藥……」
黃群微笑著淡淡地說︰「是麼?滕副主委,恭喜你!」
緊握黃群的右手,同時親熱摟緊他的頸肩,滕仲伯附在其耳邊悄聲道︰「老兄,我心中有數,謝謝你承讓成全!」
「只要你高興就好,甭說了。」
鏡頭迭疊一個插曲的細節︰
已經組織談話確定為副主委的黃群昨天遇上滕仲伯,見他滿臉不快鬧情緒,听他喊自己副主委時哭喪張臉,平時夠快樂的一個小伙子卻像怨婦一樣不停嘮叨吐苦水。
于是,並不當回事地說︰「如果你真的想當,那麼還是你來當算了,我是無所謂……」
&n
bsp;今天成立大會宣布的結果,果然是和滕仲伯換了位置。
看他興高采烈的樣子,黃群悠然自得地抽著煙,把他說的下面話當作沒听見。
「老兄,我知道你提醒過我的話沒錯,我辦的函授站學員中不乏處級領導,他們為考試過關而請我喝酒時,向我扯談起過這事。
他們全都也是這樣說︰滕老板,你是私營業主,正式成立民革市委時,你不可能當副主委。」
「呵呵,我先代老兄坐幾天,過過當回領導的癮,這位子到時物歸原主,還是你老兄的!」
散會後,擁擠下樓梯時,黃群避讓到樓道走廊一側接听一個電話。
「喂,黃局,不好意思。」
听得出是市委統戰部干部科科長陳雨的聲音。
「我有點微恙在住院,位院幾天剛好了。剛才听說……」
「听說,你們黨派副主委不是你而是滕仲伯,我明明做好了確認了你是副主委的會議紀要,並封好文件袋親手交給了花賤寶,想不到還是關節骨眼上出了毛病。」
「他這樣做,這不是狸貓換太子麼!?」
打了個哈哈,黃群忙不迭地小聲說︰「沒事沒事,誰當都一樣。只是,哈哈,還是要謝謝你。
怎麼樣,好了麼,咱兩兄弟找個地方喝一杯?」
「花賤寶這家伙真不是個東西,典型的北縣猶太人啊!」
陳雨在電話那頭的聲音夠洪亮,也夠憤慨。
「當面是人,背後是鬼。他呀當黨派科長這幾年心夠黑,手夠狠,承諾給民主黨派人士誰弄個政協委員或人大代表,開口便向誰索要的活動費就是上萬元。
我想呀,滕仲伯在他身上出的血,不會是個小數目啊!」
「再說,滕仲伯糊涂呀,明知事不可為而為之啊!」
「他找過我請我幫忙時,我跟他實話直說了,上面有文件規定,他是私營業主,正式成立民革市委時,他絕對、絕對不可能當副主委。」
「他這樣做,錢丟進水里打漂漂,何苦之哉!?」
「哈哈,陳科長,我看呀,還是一言以蔽之,民主黨派呀**的優點很少學到學會學有。
但,個別內哄呀爭權奪利的缺點則是學到家了,有過之而無不及了。」
「現在人們抨擊執政黨內個別人**,其實參政黨內個別人又何嘗不同樣**!?」
「你是說,徐東斌在幕後操縱,慫恿滕……」
「呵呵,我沒說,我從來只就事論事不論人,你也別想深了這事。你不是不知道我內心的真實想法,我並無意級別的升遷,更不在乎在本黨內爭要個充當花瓶的位子。」
「讓我干覺得沒意思的活,吹吹拍拍,吃吃喝喝,渾渾噩噩,我會渾身難受不自在。」
「所謂山不在高,水不在深,我感覺像現在這樣能當點小家,做點小工,出點小力,成點小事,喝點小酒,有點小樂,夠了夠了。」
「嗯,你能這樣想就好。不過,你放心,你的事我會記在心里,而且會不遺余力地幫你!
哦,下次有機會再陪你喝杯,今天我還有事,就說到這吧,以後見面再講。」
黃群嘆口氣,關了手機,看來還是將就著吃完這杯慶賀酒再走。
從內心里他不喜歡拘謹地和交道不深的人,尤其是上級領導,喝酒。
冷冷清清卻從從容容地,他一個人下了樓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