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讀初中時就看過了,你認為是他牢***太盛的錯麼?」
找到切入點的話題,黃群借題發揮而感慨萬千。
「你是只看到他在鬧情緒,不知他為何鬧情緒。」
「他首先是萬萬沒有想到,來解放區的路上春風得意,進了解放區的地盤卻無事可作!
再是,滿懷希望來到北平的他,1948年5月**邀請各民主黨派領導人參加政協會議的名單上名列第五的他,卻連出席新政協籌備的資格都成問題,反而不能參加此項籌備工作!」
「他這是可以‘牢***太盛’一言簡評之!?」
頓了頓,黃群盡量心平氣和地復述並析評︰一個社會歷史進程中,他認為可圈可點又可悲可嘆的人物,真實的柳亞子先生。
「其實,柳亞子先生是個瀟灑的人。民革秘書長當得不順心,他可以辭職組織詩社。新政協籌備代表落選,他可以參加文藝工作。
他完全是個並不在乎做官但很想做些有意義工作的人,值得肅然起敬的人。」
一聲無奈長嘆,黃群摘下眼鏡。
「可是,北平的文代會籌委會沒有先生的位置。」
「自然,全國文聯領導機構也沒有他的位置。」
「哈哈,名滿天下的大詩人,連文人資格都成了問題,可笑啊我可以大笑三聲,哈!哈!哈!」
笑過之後,黃群弱弱地說。
「我也是民革黨員,但與柳前輩相比,我能抵他九牛之一毛麼?我的這種遭遇,以及牢***情緒,能有先生狂放不羈的萬分之一麼?!」
「在民革籌建時醞釀由李濟深主持工作而尚未樹立領導權威的時候,他有一名言,‘可以推舉李濟深為大哥哥,但是,要把大哥哥來代替父親,這是比地球更大的笑話!’
相當的不恭,不敢恭維吧?」
「在他的詩中,描繪自己與**領袖的關系時,竟有要與**並肩領導中國革命的豪情壯志!我給你誦念幾句,‘一代文豪應屬我,千秋歷史定稱翁’,自信吧?豪放麼?厲害嗎?
更厲害的還有,‘除卻毛公即柳公,紛紜余子虎龍從’。」
「先生如此率真,傲笑權貴,狂放不羈。于是,一些政治家鄙夷他是詩人,一些詩人譴責他是政治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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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在政界、詩界都沒有得到自己認為應該得到的地位,尤其是他所一向熱衷的國事工作。
而與此同時,李濟深卻成為了不可或缺的人物!」
「于是,他想去香山碧雲寺瞻拜中山先生衣冠冢,卻因沒車而做不到。找統戰部聯系,連貫說車輛太緊張。找周總理請示,下面推說總理太忙。
連這都做不到,他還能做什麼!?」
一直听他滔滔不絕講解的周沫,終于回過神來。
「哦,好聰明的詭辯術,原來你繞了一個大圈子,在明說柳亞子,隱喻自己,為自己詭辯!」
「雖吃喝玩樂在豪華飯店,卻處處不順眼,由發言而生氣,由生氣而罵人,由罵人而憔悴!」
「其實還是耐不住寂寞,听不進**的一句詩話‘牢***太盛防腸斷,風物長宜放眼量。莫道昆明池水淺,觀魚勝過富春江’。
你呀醒醒吧!」
搖頭苦笑,黃群自嘆已經是猩猩後,太息。
「柳前輩奉和二首,其中有句‘徜遣名園長屬我,躬耕原不戀吳江’。已表明回轉態度,考慮不告老還鄉而定居北平了。」
「而且,感激**的關心,決心‘于毛公有所獻替’並寫信建言獻策,但沒想到**回潑冷水。又自薦擔任江蘇人民政府顧問,提出聘用私人秘書等要求,**都沒有答應。
‘蓋滿京華,斯人獨憔悴’。情緒波動的他豈能安眠?」
「于是又賦詩雲‘旭日中天防食昃,忠言逆耳費思量’,‘英雄慣作欺人語,未必牢***便斷腸’。」
「這都是經典之句啊!」
「可惜呀,應驗他的預言,不及告破他的預言呵!」
「個人的得失成敗,何足掛齒?然而家國的存亡興衰,促人深省呵!」
「用人之道,還得制度衡定之,而不是當家的一言堂說了算啊!」
「我並非愚駑啊,自己這點毛病算什麼!?」
「杯酒釋兵權,說到底還是不信任而不必要你做事做出成績呵!我是敬酒不吃吃罰酒!
我是看問題想事情太透徹,太一針見血,太簡單處事又自作主張呵!」
「如果一昧盲從,跟著領導團團轉,一門心思做唯唯喏喏的應聲蟲和懵懵懂懂的奴才,只做好好先生,領導的手和腳,不當群眾的喉與舌,那麼我早就上了一個又一個台階,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了!」
周沫橫眉冷對地,咬牙切齒︰「少巧言令色,哼!我可再三提醒、警告你︰最好,夾藏好你的小尾巴,可別讓我抓撈到把柄,抓撈到手心!嘿嘿,到那時,管叫你,吃不了,兜著∼∼」
走字話音未落,周沫果真像極,一條渾身上下著火的藏獒,已和身撲竄上來。
虎!虎!虎!偷襲「珍珠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