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景︰蘇西坡家書房,夜
枕書而眠的蘇西坡,夢里奇遇的畫面,正是現實生活的寫照︰
在女人花、花的海洋里,如魚得水;在公關酒、酒的江湖里,爛醉如泥;在工作牌、牌的長河里,謙恭如蝦……
鼾聲吹氣,翻開的書頁,夾藏的一張算命簽上,赫然醒目,寫著很少動筆但看上去字跡雋秀的蘇西坡格言︰
一個人的失敗,絕大多數不是因其沒有足夠成事的聰明才智。而是,為其聰明反被聰明誤、才智常遭人妒嫉,排拒于受人歡迎的門外。
所以,一個人的成功,不需要才智,過人的超凡的才智。但需要人格,低賤的卑劣的人格。只須懂得一點、裝迷糊,足矣!
「此刻,習慣成自然。即使,在夢里,蘇西坡還是在重復,他快活每一天的老套路,裝迷糊。」
鏡頭迭疊︰
裝迷糊。在頂頭上司面前,毫不猶豫地甩掉自模的張麻雀牌,或埋掉手上的每張好牌,只等著洗牌、忙不迭地帶頭出錢,換得領導的滿意、夸獎……;
還是裝迷糊。在不速上賓面前,毫不推讓地喝掉獎罰的一杯杯酒,或主動恭敬的每杯滿酒,直喝到罄酒、悄無聲地栽倒桌下,羸得各方的認同、理解……;
同樣仍是裝迷糊。在秀色上品面前,毫不陌生地折掉靠近的一朵朵花,或夢寐以求的每朵鮮花,總手到拈花、很輕松地擺平下面,博得熟女的好感、追隨……
「看似迷糊並不迷糊的蘇西坡,就像,網絡虐文寫手作品里的女主角,裝天真無知的小女孩,煞到龍床上,迫君同寢,做暖床情人。
好似缺心眼,而心甘情願地受虐。其實,恰好相反,是用心良苦在虐人。」
那個男畫外音在輕嘆︰裝迷糊的蘇西坡,蘇西坡的裝迷糊。
「用自以為是並不值錢的自尊心和良知心,犧牲的人格和色相,換取︰酒色財氣,一應俱全的生活。信陵君式的生活。花酒牌門的生活。」
「至少目前無憂無慮的生活。比他暗地里笑話的那些有才智和人格、但不識時務的書呆子快樂的生活……」
「嘻嘻,從調妹子的另一方面,看得出狼哥的家學淵源呀。」
看著影碟畫面上,狼叔的精彩表演,听著久違的激情申吟,感同身受的學生妹,情不自禁地自模著,滾燙發軟的雪白肌膚,溫香披肩的烏黑發梢。
當同樣出現高危激情,彌漫雄性荷爾蒙氣息的身體,像地毯式轟炸,掀起的熱浪、烈焰、濃煙,完全緊緊地包裹住,顫栗的禿枝落葉時。早將生死置于度外的學生妹,居然在扭動嬌軀,打開城門,扭秧歌、迎解放似,報以粲然一笑。
迷人的笑容里,整個身心在格外神往,盼想︰「能躺在,富有年輕又英俊、精力充沛又技法嫻熟的男人,種馬一樣的懷里和下面,想必要多爽有多爽。哈哈!」
用只手捂住學生妹溫軟香艷的紅唇,狼哥的另只手在看似解她的衣帶,實則輕放停在了他的腰帶上。
從夜風吹過處,樹影婆娑的窗外,看過去,就像︰一只小蜜蜂正眠花里,或忙著采蜜。
悄潛入室的一條黑影,迅捷地模到學生妹放在樓下客廳的精致真皮坤包,靈敏地席卷里面的錢夾(用小手電筒照看,連同錢一起取帶走的還有,一個袖珍物品),逃之夭夭,逃得比靈貓還輕捷。
翻身坐起的狼哥,若無其事地繼續摟著學生妹,看影視。
意猶未盡的學生妹,蛇一樣游動,緊貼纏繞撩逗著肌肉發達的狼哥。
「風吹不走月。別急,看完這碟後,有你受的!」
「誰怕誰,來呀,來試試看!」
捏了捏漂亮的臉蛋,不愧是情場老手的狼哥,卻能在美眉性***擾下,冷靜地坐看自拍的影視,屏聲斂氣地听,那個男人的畫外音。
「‘蟲’眠花里。夢卻被,過早的驚蟄,河東的獅吼,攆出家門。
夜深風雪下得正緊,五十年罕見的冰天雪地。也算‘花酒牌門’一代名家、大俠的蘇西坡,在飛起玉龍三百萬,攪得周天寒徹,渾身冰涼的‘逢蒙宴’上,壯士飽餐凍骨肉。把自己蒙在厚實大衣里,活像只笨手笨腳的甲殼蟲。」
影碟畫面、鏡頭迭疊︰
北風那個吹,雪花那個飄。冰雪覆蓋的橋路上,厚積的皚皚冰雪,聚嘯的陣陣寒風,反而鋪卷得,夜色那個濃;
打烊的店家,周圍的住戶,黑燈瞎火,門前冷落鞍馬稀。不是鐘馗,在這樣的時點,也能捉到鬼;推近的鏡頭里,看上去︰心花怒放的蘇西坡,夢游似,駕著「桑塔納」小車,活像『水滸傳』中的神行太保,哼伴著「夜上海,夜來香」的小曲,在滿街兜圈子。
「把車開得,像過年殺豬一樣嚎叫的蘇大俠,正四處找尋,他的兒子,網蟲。
七上八下,南來北往;左拐右轉,東倒西歪。一個人兜風,在幾乎無人的小街夜市上,橫沖直撞,橫七豎八,橫行霸道,打著‘醉八仙’的拳法,估計瞎忙活了,至少,足有了,平日開會開溜開一個鐘點房的時間。」
影碟畫面、鏡頭迭疊︰
瞪大睜亮「電燈泡」,照看過往「飛蟲」,順賞路邊「野花」的蘇西坡,眼花沒有繚亂,心情倒已厭煩;一路高歌又猛進,一直英雄跑白路;折騰氣煞的蘇西坡,再一次泊車。就著車按塞,點燃支藍「芙蓉王」煙,抽了大半截後,調養運足了體內真氣,熄了車火,下車;步履薄冰。拖著疲軟打跪的腳步,裹著嚴實的圍巾、大衣,蝸牛般背著沉笨的殼,舉重若輕,小心翼翼地,挪近︰一片雪白夜濃,燈火闌珊處;
還是,撲了個空。鏡頭定格里,臉成豬肝色的蘇西坡,在怒氣沖牛斗。就像,武俠影視劇中,事先不吝珠寶美色,不惜奴顏婢膝,打通關節,志在必得的江湖豪客,眼見馬上升坐的武林門堂主的虎皮交椅,已被還有的早行人,更大的出手,更卑的討好,搶佔了。氣急敗壞地哼唧著,雙瞼腫泡地急返身,找操屠龍刀要火拼似,沖走到,網吧的門外;
忍不住,傾斜低伏,鐵塔似的身影。趨勢慌亂地掏出,褲檔里的小家伙,模索著,背躲閃在,網吧所在華廈的屋柱後,不見人影處,蘇西坡咬牙切齒地,抖了抖,號碼鍵,又打了個電話;傳來的是︰輕音樂和女話務員像唱歌一樣的美聲。「您撥的電話,不在服務區……」;
「嘟嘟」響聲里,預感有點不妙的蘇西坡,不由像景陽岡上,陡听見虎嘯龍吟的武松,剛扭秧歌似的拐子馬,一下子,蹲擺成了頗見功底的半馬步,收機腰際,緊張起來;寒毛緊張得,像廣告片中的面條︰不知加了何種絕秘絕佳絕妙方,一根根,變粗,變硬,立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