鳥瞰秦城全景︰古樸的縣城。穿城而過,平緩東流的一條小河。清澈如鏡,月上柳梢頭的畫面,流瀉,兩岸萬家燈火。波光粼粼,宛如五線譜的音符,流響,『桃花江是美人窩』的輕音樂。
鏡頭特寫︰城的東南,峰巒疊嶂。山光水色,蔥蘢明麗。座落其中的工廠,學校,商場和田園,彰顯著城鄉結合部的變遷前奏。
鏡頭推近︰秦縣內衣廠(字幕︰上世紀八十年代中期)。依山傍水,花園式廠區。紡紗,織布,漂染,印花,制衣,一幢幢紅磚、粉白的平頂樓房車間里。一片白雲、一泓秋水、一道彩虹、一條飛龍的生產線上,觸目皆是︰如花似玉的織女,生龍活虎的牛郎。
旋轉的動畫鏡頭,綻放的水墨色彩,給人的國畫視覺︰勞動創造健美,陽剛陰柔,自然的健美(推出劇中人物及領餃主演字幕);勞動創造財富,物阜民康,社會的財富(推出編劇、攝影、設計、場記、剪輯等字幕);勞動創造快樂,滴水涌泉,人生的快樂(推出導演、制片人字幕)。
內景︰廠部,廣播室里,日。
「花香不怕巷子深。年輕漂亮的宋菊香,早成了內衣廠區遠近蜂擁而來的蜜蜂們盯梢、依戀的一朵野菊花,攀附、追逐的一個甜蜜夢。
還好,在蜂窩里生長、靠梨樹山滋潤的這朵野菊花,梗上的刺,不至于讓蜜蜂有過分的曖昧。」
這里人頭攢動,川流不息。
送往迎來,在「水」中央、年約二十的宋菊香,穿著海紋衫、勞動布褲,那個年代最時髦的服飾。身材修長勻稱,波濤***,胸部伴著海紋碧波跌宕起伏,渾身散發著一股山鄉湖區小家璧玉的風味,青春澎湃的活力、潑辣或野性。盡管素面朝天、脂粉不施,她的容貌依然姣好,雙頰如朝霞般女敕紅美麗。最美是一雙黑亮的眸子,每當覆蓋在天生濃密的睫毛下的眼波一轉,令人***。
天使容貌,魔鬼身材,野菊天香。她確實是美,美得令每個接近她的男人(給她安排任務的廠長、書記、工會主席、宣傳科長,傳送稿件的車間主任、組長、青工,以及外地、外單位前來取經的干事)兩眼發亮。臨走前,有的還要再一次擠上前,和她搭訕。
「……下面,廣播各車間加班作貢獻的先進個人事跡……」
這時,她正用宛若銀鈴而甜美的聲音,那有如曲美胸部伴著海紋碧波、漣漪般起伏婉轉的鄉音,報道︰播音前,雪片似飛來的一大疊、積案盈寸的通訊稿。
終于,抑揚頓挫地念誦完了,最後一張表揚稿。
「……還有沒介紹這方面典型的,歡迎來稿,繼續來稿,馬上來稿!」
接二連三,催要來稿、還要快來「搞」後。意猶未盡的她,在過目、整放好,那些用白紙信箋、鋼筆珠圓筆、正楷草書寫作的文稿,分類夾掛在貼滿獎狀的對面牆、幾行木條的釘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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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沉魚落雁般面東而坐,一口氣喝干,播音前、廠長最後一個出門前,為她悄倒的一杯開水,一搪瓷杯(白底紅字,刻有「廠慶三十年紀念」)里的白糖開水,一張感到滿足而容光煥發的俊俏臉,有如雨打芭蕉般,嬌艷欲滴。
內景︰內衣廠職工集體宿舍,日
廠區與家屬區隔開的圍牆鐵門,南下不足五十步、新建在山坡上的二排平行紅磚平房。每排十間房,每間十來平米的屋內,擠擺著的除了床就是鋪,用中國式十字架支架舊黃蚊帳的單人床。天花板是草席,地面沒鋪水泥,牆壁薄施白粉。萬里晴空下,潮濕陰暗的草席上,成群結隊的老鼠在跑馬溜溜。
上中班的幾個小伙橫七豎八躺在床上,有人饑腸漉漉睡不著中,在偷听對面女工宿舍的聲響。倒是听到隔壁單身漢的無話找話,閑扯。
「一天從早到晚,除了干活就是困,別睡了,咱出去找點樂子?」
「兜里除了還有幾張飯菜票,買煙的幾個小錢昨看場電影也花光了。出去還能干啥?天底下還有白天免費的露天電影看?睡吧,養點精神,等下干活。」
「咋說沒有白天免費的露天電影看?咱廠的宋菊香可比李秀明漂亮,漂亮多了!」
「哎喲,媽呀!對呀,起來,都快起來,咱看廠里現成的大明星去!」
隔壁一呼,這邊響應。都像小麻雀跳躍起飛,最後一個作小馬駒拍沖出門、追奔到廠後門傳達室時,匯流成了一支浩浩蕩蕩的隊伍。
內景︰廣播室,日
揩拭細汗、不經意間,宋菊香轉望向南窗外,才發現那里成了大看台,偷窺她而傻到沒治的小伙子,還真不少。就像聞香嗡嗡飛來卻飛不進來的小蜜蜂,一只只爬伏窗台、躲縮牆洞。
媚眼如風掠過去,「小蜜蜂」一只接一只驚飛,又飛呀飛呀飛走了。
莞爾、撲哧一笑,她大大方方、款款動人地徑直走近到窗前,燦爛陽光照耀下,多少有點孤芳自賞的飄飄然,賞看外景。笫一眼便看到,居然還有一只「小蜜蜂」,停留在窗正對面的路邊一棵榕樹下。
在遙隔著廠部入口處那條隔離人車道的綠化帶,向她的窗口凝眸。而且,一見她就笑,微笑著頻發暗號,打著啞語,振翅飛舞過來。
見到讓她芳心早動的「小蜜蜂」,頓時,心花怒放的她,將頭身伸出,立即打開的窗戶,正想和那只「小蜜蜂」說亮話。
「晶瑩剔透的玉肌,亮如冰雪;靈慧愉悅的眼眸,燦若星辰。
其實什麼也不用說,她的肢體語言,早已先聲奪人。俘獲了面前出現的小蜜蜂,還有她看不到的,小蜜蜂背後的另只小蜜蜂,同樣愛著她的心。」
那只「小蜜蜂」嗡嗡醉舞更歡時,像遇上龍卷風了,在陡地掉轉身,悄然迅速地遠走高飛,比先前驚飛的「小蜜蜂」還要驚魂蕩魄,倉遑狼狽。
美目忽閃、滴溜溜一轉圈,猜到了什麼的她趕緊關窗、轉背、起跑(一氣呵成),迅速回到話筒前座位,正襟危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