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蹄橐橐。
楊霞率領著近衛營精銳百騎,在四周警戒。
她是楊壽最小的孫女,惟一幸存的血親。
一襲青布勁裝,緊身的絳色排扣,恰好把她秀麗如水的眉目,潔白如玉的肌膚,縴細如柳的腰段,高翹曲美的胸部,裊娜多姿的輪廓,襯托得活潑明顯,十分性感。
讓只要見了她的大老爺們,怦然心動而著迷。
九年前,還是箴語學堂太學生的黃炎,一度為之心旌搖蕩,神不守舍。
青梅竹馬,一起長大,這個比他大不了幾天,貌若貂蟬的小美人,**卻已早熟,如墜墜欲落的水蜜桃。
萌發他有「墊起腳摘桃」的原始沖動。
有一天,楊壽老師正在上,「儒家的修身之道」。
偌大的箴語學堂**班上,坐听的九百九十九個少年太學生,不是在昏昏欲睡,就是在交頭接耳。
這時,裝模作樣豎立書本,如隱在牆角之下的黃炎同學,正期期艾艾地接受︰同桌的「地下傳單」,楊霞同學向他暗送電波,抄遞紙條。
抬頭側目而視後,楊壽老師不動聲色地,搖頭晃腦吟哦著,「子曰」,悄然近旁探听,毛頭小子和丫頭片子二人鬼鬼崇崇,嘀嘀咕咕︰月上林梢頭,人約黃昏後。
美眉同桌努了努,櫻桃小嘴。
黃炎同學才意識到,隔「牆」有耳。
倉促起立,回答楊壽老師,即興提問。
「熊掌與魚不可兼得,黃炎同學,你有何見解?」
「一簞食,一瓢水,回在陋巷,不解其樂。回答完畢!」
若無其事的楊壽老師,踱回講台。
習慣地召喚曾榮,端出酒壺,收攤。
這是放學的信號,全都雀躍起來,背起了書包。
咂口烈酒,嘿嘿一笑後,改變主意的楊壽老師,宣布。
「全班集體留下,補課!」
天一黑、再黑,墨黑。
餓得嗷嗷叫的貴冑王孫們,一緊,再緊,緊束腰帶。
啃嚼完,曾榮悄送入抽屜里,最後,一塊五香肉牛干。捂撐不住,楊壽老師伸打了個飽嗝,散發出,滿口濃郁的酒肉香。慢條斯理地合上『論語』。
「今天就講到此。但,請同學們繼續,復加一堂考試。閉卷模擬殿試,自我命題,結合自我談,年青人的戀愛觀。」
很快,黃炎同學第一個,交了卷。
命題是『只為伊人飄香』。
更快,楊壽老師一目三行,當場閱卷,朱筆點批︰「文筆不錯。如是應試家庭主男,滿分;但,殿試進士,此曲調,離題萬里,零分。重作!」
接二連三的「零分,重作」,讓才高八斗、萬丈雄心的黃炎同學,在人生第一次自我命題考試中,執筆不知所措,差點氣急餓昏過去……
正欲伸手撕毀的文稿,被兩根蔥削玉指,倏地,輕巧夾住、拽走。看了黃炎同學卷題的楊霞同學,粢然一笑。然後,把文稿小心折疊,放心珍藏入她的錦囊∼∼她親手繡織,與黃炎同學那只,一模一樣。纏有,同心結。
「人世間障眼,**的物事,何其多矣。因此迷失自我的人,何其多矣!」
從室外抱進兩盆花卉,輕放講台上,楊壽老師在顧花相憐,對花楠楠自語,為之感嘆。
「一旦過早有了,世俗的幸福,兒女情長,就往往容易,意志消沉。迷戀上,安逸的生活,不思進取和有所作為。
雖然早熟,早來的幸福,有時,也象這花一樣開放,引來蜂蝶,甚至使一株雌花受孕。但是,太早綻放搶了先的花朵,卻也傷了本而過早憔悴,在下一花季綻放時,比遲開的花朵,要瘦弱而遜色。」
關鍵時刻,楊壽老師在生命意義上入題,在榮辱得失間展開,在啟迪智慧處指點。
「故一個年青人,首要立志,以天下為己任。時時處處牢記,天將降之大任,增強責任感、使命感、緊迫感、危機感,增強鑒別力與可塑性,鑄就最好的自我,完美的人生……」
指點迷津,一語中的。
領悟此題中要義後,終于,黃炎同學在早戀的事情上,懸崖勒馬。
重新選擇了角色定位,堅定了理想信念。由「兩情若是長相久,又豈在朝朝暮暮」的詩話,暢談「少年心事當拿雲,出將入相競風流」的襟懷。闡明︰「少壯作英雄夢,垂老歸溫柔鄉。」
長吁了口氣,在課堂上,楊壽老師大加贊賞。
這篇『愛的明天會更美好』的答辯論文,由楊壽老師指導推薦,發表在『東湖王宮學報』,由國際權威期刊『時代人物』轉載。
讓黃炎同學名聲大噪,亦讓全天下早戀的、單戀的、苦戀的、失戀的、絕戀的單身漢,爭相拜讀而擦干鼻涕,擦亮眼楮,擦出智慧的火花!
換位逆向思維而茅塞頓開︰英雄家是溫柔鄉。愛在晚秋。冬天過後,春天還會遠嗎?
當然,一年又一年,一撥又一撥,被楊霞同學迷住而不能自拔者,大有人在。
這些為愛傷透了心,為情愁壞了身的男子漢,卻,甘願做一只綿羊或一只花蝴蝶,停靠她的窗前,依偎她的身邊。
結果都只能,做了一只笨鳥或一只賴蛤蟆,擇棲在寒枝上,蹲伏于潮濕下,遠遠欣賞︰名花有主。她對炎的柔情似水,閑不住,如澗水常圍著青山轉,不畏險阻,不知疲倦的赤膽忠心。
戰地黃花分外嬌。
黃炎感觸到此行,血的洗禮,正帶給他從所未有的心靈震撼。
在為愛和恨,交織演奏出,激昂渾厚而驚心動魄的,命運交響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