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度生活維艱的楊延,終究還是在兒子楊壽,領兵攻佔京城、成了東湖國的開國功勛後,重返了九進華府,重建了忠烈牌坊。
當然,御賜的門匾,出自當今的天子。
坐享了幾年的清福,擁有了天倫之樂。
年輕女人的畫外音︰
「可是,後來狼煙起,浩劫又多少個秋。一門忠烈罹國難,楊延這輩是五去留一,子輩則是九死一生。
只想保全、留住楊家命脈的楊延,帶走了楊壽唯一的骨肉,還有佷輩留下的八根獨苗,隱潛山岳,含怡弄孫,養頤天年,圓寂空門。
不辭而別,僅給楊壽留下,一首浪淘沙詞。」
龍飛鳳舞的一首詞,詞雲︰
「城里久偷閑,塵浣雲衫。
此身已是再眠蠶。
隔岸有山歸去好,萬壑千岩。
霜晚更憑欄,滅盡晴嵐。
微雲生處是茅庵。
試問此生誰作伴?
雲水同龕。」
年近古稀的楊壽老師,依然炯炯有神的目光,從發黃的紙箋,楊延遺墨的字里行間,投注向講台之下,濟濟一堂的弟子。
「市井不失為韜光養晦,因禍得福的好地方。
底層生活的閱歷,也是,迫切需要補修的重要功課。」
楊壽老師感慨系之。
「它能讓你受益非淺,更清醒認識你所不足處,激勵你知己不足而奮進;能更深刻領悟,官場上、書本里,學不到的個人生存和發展技能。尤其是培養心靈的神聖,照樣爽朗快活,把握好生命中每一分鐘,每一次感動和每一個好人好事好兆頭。
千萬不要輕棄天將降大任于你前,給你填加火候,時間,修正完善而重放光彩,更加絢麗多姿的這次機會。楊壽老師說,淪落底層,應看成天賜良機。這是最好同時也是最後的一次機會。」
年輕女人的畫外音︰
「去時節春暮,來時節秋暮,急回頭又早冬暮。想人生,曾少離多嘆,光陰能有幾度?換用現代時髦話來說,就是︰一個人如果二十歲而不美麗,三十歲而不健壯,四十歲而不富有,五十歲而不聰明,就永遠失去這些了!
這個社會是不等人的,它殘酷得甚至不給失敗者一點同情。
人生沒有彩排,每一天都是現場直播。演砸了,不可能剪切重來,早已復制擴散,盡人皆知︰你的丟人現丑,靠邊站了;哄下去後,上台的機會,可能在不會再現的未來了!」
楊壽︰「面對殘酷的現實,你必須自信,因為你不能猶豫;你必須努力,因為你不能惰怠;你必須成功,因為你不能失敗;你必須堅強,因為你不能倒下;你必須堅持,因為你不能放棄。猶豫,惰怠,失敗,倒下,放棄,意味著永無出路!
不能證明你行,至少證明你不行。
至少證明︰你真的盡了最後最大的努力。失敗、倒下、放棄,已在某種實義上體現了成功、堅強和堅持!
所以,你們中的同學,平步青雲或困頓風塵,能牢守做忠良的準則,自強不息,都是老師的驕傲和希望。
不得其時其人,窮能獨善其身,和達則濟天下,同樣是大丈夫的有所為。
前者與後者一樣的偉大,了不起,可歌可泣。天堂的門,一樣向前者,像是戰場上捐軀的無名英雄,敞開,因為前者有理想,有抱負,有道德,有智勇,並不一定比後者遜色!」
窗外,樹影人影,無風自擺。又有烤鴨脆香,美美地呷了口烈酒,掌聲響起來前,楊壽老師早已吆喝曾榮夾起教材走人。
「老爺子真會享受,人生每一天。日子過得,如魚兒融入了溪流般滋潤。」
黃炎和同桌美眉霞姐姐,會心地相視一笑,心想到象老爺子和假小子一樣一起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