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聲解說的畫外音︰
「上帝也瘋狂。使人類的語言,各行各的方言,千差萬別。不同語系,只會本地方言的人類,彼此相處卻不知所雲;但人類也睿智。不止使殊語同知,而且如同破譯方言般,破譯出了自然萬物的聲音,所表達的人類語言字符。近山知鳥音。這位冰雪聰明的白衣少女,就能听懂樹上鳥兒,比外國話還嘰哩咕嚕的鳥語。」
「伊人」﹝小聲﹞︰「子卿,都怨你,怪你,死皮賴臉,纏著,拖格格我的後腿!瞧,遲了一步,望人項背,讓小麻雀變鳳凰,又變作美人,回人間,破鏡重圓了!」
被叫「子卿」的「伊凡」﹝大叫﹞︰「格格,你可是大眾公認,最美的雲雀仙子,最有希望,繼承女王位的雀中鳳!」
話音未落,撲翅騰空。「伊凡」的利爪,陡地長伸,逮捉住,隱蔽樹葉間的一只飛蟲。用嘴叼著,空中細胸巧翻雲,倏地飄回窩里。平分秋色,與「伊人」撕咬,分享著新鮮活物,繼續咬嚼舌頭,鼓噪。
「小麻雀燕兒,只配做你的丫環,怎能與你,將來神鳥王國尊貴的女王,相提並論呢!?瞧她,亦有自知之明,變了鳳凰,也不敢留下來,與你競爭未來的王。足見富貴在天自有時!」
「別自暴自棄!勿忘了,我們的祖先,曾經是地球的主人,統治了地球億萬年。我們的血液里,流淌著高貴的王者之氣!」
「人類在地球上當家做主,不過幾千年。卻像個十足完全的敗家子,在糟蹋,破壞原生態。對地球上的生靈萬物,可越來越不友善,已是哀鴻遍野,怨聲載道。甚至天怒人怨。說不定,格格,你當上了女王,找到《無字天書》後,振翼一呼,應者雲集。可統領屬下戰鳥,聯合生靈萬物,同人類再決雌雄,奪回原來的主權呢!」
「伊人」﹝騰躍上高枝,依舊垂頭喪氣,低鳴﹞︰「物種進化演變的態勢已定。漫長歲月,佔有絕對優勢的我們,統治地球的時代,已一去不復返了。不必自欺欺人了!
但我們完全可以師夷而制夷,將我們祖先的王者之氣,滲透到人間,改變目前這個世界!格格我只好再等時機,借尸還魂,與小麻雀重逢在北都,在學會為人處世,開天闢地上,再決高低……」
「伊凡」﹝飛到同枝並肩,不無挑釁地,沖少女,拍打爪下樹枝,哇哇厲嘯﹞︰「再說,重演從前的人生故事,有啥意思?做人有啥意思?」
「就像她失去了翅膀,飛不起來了,逢上山呀水的,總要繞道走彎路,又慢又辛苦!怎能比,我們倆,飄飄然,在天上,做神刁俠侶,比翼雙飛鳥,日出月落,呼風喚雨,扶搖直上九重天,多浪漫,多自由!﹝陶醉而趾高氣揚,不過很快,囂張的聲音,低了八度﹞只是形象渺小點,居所簡陋點﹝但更快,又扯呼,喊口號似,「毫」氣干雲天﹞天上人間任逍遙!又何苦跟她一般見識,頭發長,見識短,自甘墮落下到人間,出風頭而遭百千萬劫難!?」
忽然,一道閃電般,飛射至枝頭,飛來了,又一只湊熱鬧的雲雀,「山本五十七」。
搔首弄姿,還沒來得及,效孔雀開屏的「山本五十七」,就遭到,被打擾甜夢的那兩只,齊心合力地,夾擊。
鎩羽,被叼落幾根羽毛,第三只鳥「山本五十七」只好倉皇逃遁。
灰溜溜地閃躍向,對面丈外樹梢,空蕩的另枝頭,蕩秋千,唱起,鳥語版『單身情歌』。
唱得,那對雲雀對望一眼,交頭接耳後,掃興地撲翅,與少女拜拜,回頭見了少女最後一面,又似雲天俠影,另覓清淨地去了。
笫三只鳥,「山本五十七」,益發憂傷地在唱﹝跺爪,扯開嗓門,重復,似鬼哭狼嚎﹞︰「我愛的鳥兒,飛走了!愛我的鳥啊,還沒來到!」
忍俊不禁,跟哼著歡快圓舞曲的少女,繼續從容而優雅地,載歌載舞著,向前踽踽獨行。
恐怖的腳步,在悄沒無聲地接近,少女的背影。
伸出的魔爪,在伸長堪堪攀抓到,少女的肩膀。